追忆我的老屋

盼盼

    离开老屋已有数年之久，可无论风雨阴晴，总有一种意念在促动着我，要经常去老屋看看，老屋毕竟是自己生命之根。
    据老一辈人说，我的老屋已有上百年的历史，那时社会动荡不安，百姓饥寒交迫，居无定所，老祖们举家13口人从西部东迁至此，竭尽全力盖起了一栋土墙茅草屋。
    一直延续到我出生记事，老屋基本上还保持原状。每逢雨水盛大之年，老屋顶部的草腐烂得快，为能买到披屋的麦秸草，父亲经常半夜起来，去赶很远的集市。
    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我大学毕业从事了教育工作，这一局面才得到根本改变。茅草屋变成了红瓦房，土墙也得到了水泥加固。父亲在世时说，幸亏儿子有出息，咱家的茅草屋终于有了改观。
    我因为在乡村教书，学校房屋相对紧张些，家与学校相距也较近，所以，我一直过着“走读式”教学生活。这种生活，让我一直贴近着老屋，倍感欣慰。
    老屋共有5间，院子西边是厢房，占地面积也不大，所以，整个院子显得还是比较开阔。在父母的建议下，我们在院子里挖了井，开辟了小菜园，基本上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
    后来我因为结婚生子，居住空间的确有限，我不得已搬出了老屋，入住在村里购买的新居。虽说居住条件宽裕了，可我还是感觉住在老屋里更踏实。
    老屋里有什么呢，有我的父母和姊妹们，有伴我成长的梧桐树，有屋檐下低飞的小燕子，有我喂养小兔时的小菜楼，有父亲为我制作的小书箱，有我夜读时的煤油灯……这一切，无不打上深刻的烙印，定格在我的记忆中。
    新居与老屋只有约200米的路段，每逢节假周日或闲暇，我常常去老屋看看，为老人送去问候送去物质给养。也借此机会，重温老屋里的梦。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自古皆然。21世纪初，母亲因病不能自理搬出了老屋，不得不随从子女一起生活，父亲却坚守老屋，成为老屋最后一位主人。
    无论傍晚还是黎明，只要有空，我就常去老屋看父亲：吃饭了没有，身体可好？经常为父亲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时的父亲，常在院内无花果树下吸烟，手里攥着一本书，不知寻思着什么……
    老屋里晚年的父亲，精神疾病时常发作，寝食难安，每及此时，我们全力挽救。我们深知父亲的倔强与信仰，所以这又成为我们无法挽回的悲剧。在母亲搬离老屋3年后，父亲因心肌梗塞溘然辞世，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现在，老屋已是人去房空，可谓孤寂而悲凉。打开屋门，房内的墙壁也结满了蜘蛛网，心头禁不住一片凄然。父亲生前读过的书不见了，父亲制作的凉席不见了，父亲修缮的饭桌不见了，这还是我曾经的老屋吗？
    退出老屋的院子，街门前杂草丛生，小径被掩，通往我的老屋的路，难道就此隐没？不会的，纵然化为灰烬，我都将会和老屋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