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防匪楼

盼盼

    距平度老市区三华里的何家楼是个小村，据记载，抗日战争胜利后的1946年只有村民44户。虽是这么小的一个村庄，却有着悠久的历史，其村名就是由明朝崇祯年间的进士何复在此建造的府邸楼演化而来，沿用至今。
    不过何家楼有楼不光限于早年间的进士楼，民国年间，该村还曾建有两座以防匪为用途的二层楼，当地乡民俗称“炮楼”。笔者为区别于敌伪强征民夫建造的炮楼而给冠以防匪楼较为恰当。原来自1938年以后日本鬼子的侵略魔爪伸向平度，为巩固在平度地区的殖民奴役政权而加紧扶持汉奸、培植伪军，在城郊、乡镇实行保甲制度。
    面对日军的疯狂侵略，国民党地方政府不顾人民的死活，望风而逃，这就给坊间的散兵游勇、地痞流氓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们拉帮成伙强闯民宅抢劫财物，拉驴绑票勒索钱财，搞得当地鸡犬不宁，民不聊生，就连我们这样一个靠近县城的弹丸小村也难能幸免。无奈之下，村民为自救自保，特别有几户日子过得殷实之家，虽又怕又气又恨但却无能为力，只好以敌伪的炮楼为样板自费修建防匪楼。最早的一座坐落于老村区十字路口东向路北。此楼也不过是因陋就简把自己住的起脊老屋最西一间腾出，将其尖脊部分拆除，下边的前后窗户垒死，墙顶担上檩条，用砖把墙体理高，也就是又垒上了一层墙，上边沿四周砌上垛口，然后将铁皮炸弹、手榴弹摆放在垛口上，在一层檩条上铺上木板由木梯于地面相通，平日听到土匪进村的警报，家人便带好值钱的东西，立刻躲到二楼上；有匪徒靠近就向外投弹以打击来犯者；另一座位于何家楼后街路东，建楼者常年开设油坊早已成为土匪抢劫的目标，楼建造于宅院西边，南北向的大二层，石头地基，砖木结构，下层无窗，墙体高4米，墙顶建有垛口，土炸弹、土枪、手榴弹布置在各个垛口以防万一。如发现匪徒进村，立即有人以锣声报警，听到警报的家人立刻扶老携幼顺楼梯撤到楼上。有来的土匪中还真有俩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硬向前冲，意欲爬上楼顶，结果被守在楼上的人发觉及时甩下两枚土炸弹，只听“嘭彭”数声巨响，烟尘、砂子、碎生铁迎面飞扑过去，将两个土匪炸得血肉模糊，其他土匪只好扶起受伤的同伙逃之夭夭。
    我家虽是平民小户，但由于近靠那几家殷实家族，所以也经常遭到土匪的光顾，但却无实力建防匪楼，无奈母亲便在正间屋门左上方东侧，墙上挖了一个30公分的圆洞，洞上也放有铁皮炸弹、手榴弹。一天夜里来了几个土匪翻墙溜到正屋跟前，敲窗砸门，声嘶力竭地嚎叫：“开门，开门，不开门就开枪啦！”母亲这时正蹬着板凳站在墙里从圆洞往外观察，当看到在明月照耀下的匪徒，壮着胆大呵一声：“呔，你们听着，我这里边有炸弹、手榴弹，有不怕死的就靠过来！”她这一喊，把土匪震了一惊，不自觉地向南墙靠去。后来她回忆说：“当时土匪们做贼心虚，还演了一场闹剧，就看其中一带短枪的突然将枪掉在地下，却跌落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笤帚咯达，真是可笑”。也就在这时雄鸡报晓，天将大亮，几个匪徒只好爬墙落荒而逃。
    母亲后来经常说：“那时的日子真是无法过啊！整日提心吊担的，真正得以安居乐业过幸福的日子，还要感激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打跨了国内外反动派，1949年新中国建立才得到啊！”
    时间流逝，那为自救自保耗资建造的防匪楼也先后拆除，从墙上挖洞往外扔炸弹的防匪墙洞也早已堵死，成为留在脑海中的记忆。正像母亲说的，从此才算真正结束了那“兵荒马乱，土匪横行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