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底敌工站:瓦解敌军建奇功

盼盼

兰底敌工

    1946年6月底，国民党军在美国的支持下，完成了其军事部署后，公然撕毁停战协定，发动了全国内战，并对山东解放区进行了全面进攻。此前，中共平东县委书记赵荫华根据形势的需要，指示统战部在西南部重镇兰底秘密设立了敌工站。敌工站由杨云翔任站长，驻杜戈庄（现属南村镇）主要任务是了解敌人军事动态，搜集情报，发展内线关系，策反、瓦解国民党军。
    提供情报重创国民党第54军
    据杨云翔回忆录记载：“当时，兰底敌工站内线和外围关系很多，不过最起作用的是打入敌军谍报队的关系张敬礼和方明亮……监敌内线关系是兰底东庄店主万守和，兰底河南商人夏秀义。桥梁关系是杜戈庄纪锡训，由赵钦虎和他们直接接头。相互之间不发生横的关系，各自发展自己能利用的关系作单线领导。”
    1946年10月27日，国民党第54军以第8、第198师为第一梯队，由胶县、高密、兰村沿胶（县）、平（度）公路齐头北犯。第二梯队为第36师，该师已进之公婆庙、孙家口（现属高密市）一带。上级指示兰底敌工站重点注意国民党军的动态，以便地方武装配合解放军主力部队迟滞敌人进攻，为驻平度城的党政军机关安全转移赢得时间。于是兰底敌工站动用一切情报资源搜集国民党军进攻解放区的情报，及时报告上级。平东县柳林区根据敌工站的情报，挑选部分精干民兵在区中队队长李锡元的带领下，在中华埠以南胶（州）平（度）路要道埋设了地雷，给北犯之敌以重大杀伤迟滞了敌人的行进速度，也为主力部队歼敌赢得了时间。
    11月1日，当国民党第54军在军长阙汉骞率领下前锋进至平度城南马丘（现属蓼兰镇）时，遭到胶东军区警备3旅阻击；进至徐戈庄（现属蓼兰镇）、白河庙（现属南村镇）之敌遭到6师阻击，其他主力部队同时向敌发起攻击，激战一夜，歼敌一部，将敌压缩在白河庙、河岔（现属南村镇）地区。当夜，在师长吴克华、聂凤智的指挥下，第5、第6师向敌发起猛攻，战至2日拂晓，歼敌2900余人，敌54军的进攻被挫败。这期间，解放军鲁中军区第9师为配合胶东军区部队作战，于4日晚突然攻击安丘县城守军，迫使第54军由平度回援。这次战斗的胜利，兰底敌工站功不可没。
    围困策反整编第46师
    国民党第54军撤出后，由海南岛海运到青岛的整编第46师接防兰底。整编第46师原为国民革命军第46军，1946年上半年改为整编师。该师是李宗仁、白崇禧的嫡系，一色的美械装备，是桂系中的精锐。其师长韩练成原在西北军,后到桂系。该师辖3个旅，其部下多为李、白的人,其中175旅旅长甘成城是李宗仁的外甥；188旅旅长海竞强是白崇禧的外甥,全师约有3万人。
    整编第46师驻扎兰底期间正值寒冬季节。此时，深入胶东半岛作战的桂系官兵虽然英勇善战，但由于气候不服，后勤补给跟不上，官兵被地方武装和民兵围困在兰底镇，如同囚徒失去自由。官兵的思想也开始混乱，思乡情绪蔓延，部队已逐渐丧失士气，产生了厌战情绪。兰底敌工站密切监视着国民党军的一行一动，若有风吹草动立即将情报送出。同时，利用传单、喊话等方式展开政治攻势，瓦解敌人。
    为掠夺粮食资源，第46师企图控制一溜娄子庄（现属南村镇）。一天，他们派出了300多名官兵沿河东上抢粮，中共柳林区委得到兰底敌工站情报后，组织区中队及联防民兵共200多人，在娄子庄设伏，当敌人靠近时，立即出击，战斗半小时，击伤炸死敌人6名，使敌人的抢粮计划落空。为了防止敌人报复，兰底敌工站又带领海阳县爆炸大王于化虎的爆炸队，在恒顺营至万家营村西的要道上，埋上数颗地雷。敌军由西而来，顿时地雷轰鸣，尘土飞空，炸死炸伤敌6人。
    不久，先后有整编第46师新编第19旅X团1营营长XXX、第188旅562团3营副营长罗西宏，看了兰底敌工站的传单、听了喊话后，利用外出抢粮、作战的机会弃暗投明，投奔了解放区。其中，罗西宏还于12月16日写了一封给所属部队官兵的劝降信，由我敌工人员秘密送进了兰底敌军营，引起了全师上下的极大震动。
    保障舒同进兰底密会韩练成
    国民党整编第46师在青岛刚一登陆，中共情报部门立即获取了有关情报。中共平东县委统战部由杨云翔负责的兰底敌工站，在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在兰底密会韩练成的谈判期间，发挥了重要的情报和安全保障作用。
    韩练成，原名韩圭璋，宁夏固原县人。1925年参加西北军。曾任国民联军排长、连长，国民革命军第2集团军营长、团长，参加过北伐战争。1930年，军阀混战全面爆发，蒋、冯主力在豫东鏖战。冯玉祥的部队包围了蒋介石在归德车站的“列车行营”。韩练成奉命率部前去拼死救驾，蒋介石方才化险为夷。蒋介石不忘韩练成救险之情，誉他为“白袍将军”。钦点列入黄浦系，号称“赏穿黄马褂的人”。先后官拜师长、军长、委员长侍从室参谋、参军处参军等显赫要职。
    1947年元旦这天，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收到了中央军委的一封电报，电报的大意是：国民党整编第46师已由广东海运青岛，该军有起义的可能，望派人以董必武的名义与该师师长联系。电报文字简短,内容含糊不详，师长姓什名谁，政治状况等一概不知。电报只说有可能起义,如何联系？怎么办？也是未知数。后来，陈毅与军区首长研究决定，派广西籍的敌工科长陈子谷前往第46师联系。
    据杨云翔回忆录记载：“有一次军区敌工部保卫科长持平东县委统战部长张鸣华的亲笔信找到了我，要我托内线关系了解如下情况：一、46师监狱里是否扣押了一位身穿狐裘的高个子中年人。二、画出46师师部所在地地图。三、带路去兰底蒋军驻地了解一下地理情况。他带着一个13人的小分队……当天过午住在杜戈庄。次日我派‘桥梁关系’和敌谍报内线接头，经查没有上述那样一位被押人员。夜晚按我画的示意图由兰底正东和东南探头堡的北面，从鹿砦隙中进入，直闯兰底村，在河南与敌巡逻队相遇，经几分钟巷战后从大河底东去。”胶东军区敌工部寻找的这位身穿狐裘的高个子中年人是否是陈子谷？华东军区首长是否怕陈子谷遭遇不测而派人寻找，不得而知。
    这时，韩练成的师部驻扎在兰底镇河北祥顺小楼，布防甚严，炮兵阵地在兰底东南角，以北是新编第19旅，村外鹿砦环绕，周围有明碉暗堡，四周挖有8米宽的梅花桩坑，各个巷头路口设有掩体，自吹是防守严密，固若金汤。陈子谷乔装打扮来到46军驻地兰底镇见到了韩练成，韩练诚恳请陈子谷转告上级派一位级别高的代表前来谈判。
    当陈子谷向华东军区首长汇报后，陈毅等首长研究决定派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与军区敌工部长杨斯德前往。这期间，上级已秘密要求整编第46师所在地周围的人民武装和敌工、情报等部门，加强戒备和情报搜集工作。兰底敌工站，首当其冲站在了第一线。站长杨云翔虽然不知详情，但根据上级要求认真谋划，缜密安排，根据敌工站的职责部署了内部的情报搜集、敌情监视和外部的安全警戒等工作，确保工作万无一失。1947年1月6日，舒同与军区敌工部长杨斯德一同到了兰底镇整编第46师师部，与韩练成见面后，双方很坦诚，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为了加强合作，舒同与韩练成达成五点协议：
    一、解放军与国民党整编第46师建立正式关系；
    二、解放军派两名联络干部，常驻第46师，并保证其绝对安全；
    三、第46师及时向解放军提供军事情报；
    四、在第46师驻地10里以内为双方非武装区，解放军不得袭击；
    五、第46师在兰底镇常驻一个旅，以便与解放军保持联络。
    谈判结束后，舒同、杨斯德安然无恙地乘轿车经薛家营东去后返回临沂，向陈毅作了详细报告。后来，舒同安排杨斯德和胶东军区联络部副科长解魁携带电台留守整编第46师，分别以参谋和秘书的身份作掩护，协助韩练成，搜集情报，随时进行联络。从此，韩部不再到解放区抢粮，解放军和民兵也解除了对高（密）平（度）路及整编第46师驻地周围的封锁。
    直到后来，杨云翔等才知道原来整编第46师师长韩练成是中共打入国民党军内部的“隐形将军”。前来兰底谈判的是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着名军旅书法家舒同。
    攻心战助力完胜莱芜战役
    自从杨斯德、解魁打入国民党整编第46师后，兰底敌工站与杨斯德取得了联系。期间，除掌握敌人出动的准确情报外，还向敌军送进了大量的宣传品，如《蒋军通行证》、《优待蒋军路费证》、各种小唱、劝告信和投诚军官王一番《告蒋军书》等共达二万余份。
    1947年1月28日，韩练成到徐州参加蒋介石、陈诚召开的军事会议，回来后马上把“鲁南作战、全歼临沂共匪方案”这一重要情报通过联络员解魁传达到在临沂的华东野战军。国军分南北两线展开攻势，准备同华东解放军主力在沂蒙山区决战，整编第46师是北线李仙洲集团的王牌之一。
    华东野战军准备在运动战中诱歼李集团于莱芜一带，期望韩练成能发挥内应作用。由于蒋介石与桂系的矛盾，李宗仁和白崇禧指令韩练成要避免牺牲，保存实力，这就为韩与中共配合提供了方便。华东野战军司令部派到第46师师部的杨斯德、解魁暗中协助韩练成。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当46师被解放军分割包围之初，陈毅与韩练成联系，提出在莱芜战役中，希望他带领46军起义，或者将部队带到预定地区由解放军包围解决，但韩无法操控部队阵前倒戈，下面军官不会听其指挥。于是，只好按照预先与中共方面约定的“第二方案”实施。韩在战斗惨烈进行的关键时刻，46师准备会同73军一同突围之际，突然率领12名亲信离开指挥岗位躲藏起来，使46师陷入混乱状态，李仙洲和46师各旅上下到处找他，大大延误了突围时间。突围后，第73军很快被解放军击溃，并涌向相距6华里的第46师阵地，造成全线动摇。此役，经反复撕杀，歼灭国民党军1个“绥靖”区指挥所、2个军（整编师）部、7个师（旅）共5.6万余人，李仙洲等将级军官也全部被俘。解放博山、淄川等13座县城，使渤海、鲁中、胶东解放区连成一片，粉碎了国民党军的“鲁南会战”计划，取得了打大规模运动战的经验，这就是当年震动南京朝野的“莱芜战役”。这一重大胜利，与韩练成及时提供情报、适时放弃指挥有着直接关系，兰底敌工站的攻心术也起到了一定的助推作用。
    后来在莱芜全歼整编第46师时，发现80%蒋军战士珍藏《蒋军通行证》或劝告信。有的国民党官兵投诚后，将深藏的小唱词、劝告信取出，让解放军观看，表示他们在灵魂深处受到了触动，早有弃暗投明归降的准备。
    为此，华东局嘉奖胶东军区联络部（国军部），给全体人员记功一次，并给兰底敌工站记大功一次，以资鼓励。1947年春，平东县在綦戈庄村召开发奖大会，兰底敌工站站长杨云翔立功授奖，县委书记赵荫华亲自为立功人员颁奖。
    参考资料：《红色记忆》《平度文史资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