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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 父亲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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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2 16:54: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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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生于民国初期,早年家境贫寒,未曾读过书。但在他的一生中,不仅掌握了维持生计的铁匠、编织、嫁接等手工活儿,而且他还学会了乐器、棋牌等不少充实业余娱乐生活的好把戏。其中,在村里比较闻名的且相对高雅的当数拉胡琴和下象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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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不识谱,却学会了拉胡琴,据他说武艺儿全是摸索出来的。5 V/ b# ~+ d$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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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刚记事时,每逢阴雨天,父亲总是从炕上取下挂在窗边上的胡琴,摇头晃脑地拉了起来。刚开始,我怎么听也听不懂,可父亲看起来好像很陶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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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E2 V2 e" I  C% G8 L    有一天,我跑去问母亲,母亲边笑边说,别看你听不懂,可你爹就是凭着这把胡琴,使咱家渡过了生活困难时期。接着,母亲讲述起了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连年自然灾害的日子里,父亲靠拉胡琴讨饭吃的苦难经历。母亲说:“当时连年灾害,家家户户外出讨饭吃的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像现在找工作的人一样处处是。你父亲每走到人家门口,总是羞于开口,所以经常吃闭门羹,不仅讨不到吃的,有时候还被狗咬。回家后,他就想了个法子,外出讨饭时就从家里带上胡琴,每到了一家门口,便一条腿蹬在门口石头上,把胡琴架在腿上就拉起了曲子。没承想这法子还挺灵。听到胡琴声,主人很快开了门,在知道是讨饭的后,还主动回家取出能吃的施舍。就这样,你父亲的一把胡琴拖拉着咱一家人熬过了生活困难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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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T& y8 _% U0 q9 u1 q    每年阴历7月22日,是财神会,也是父亲的生日。有一年过生日,一家人高兴之余,父亲又拿起了胡琴,拉起了传统小调。一曲终了,我问父亲拉胡琴是谁教的,父亲说是在小的时候自己买了把胡琴跟村里的大人“遛”(音,平度方言)的,“遛”着“遛”着就会了。父亲还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跟自己“遛”的还有一个徒弟被平度吕剧团录用等等。$ A/ R% Q/ o7 a) e- m, i'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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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拉胡琴大约有六十多年的历史,兴致最高的时候,当数每年春节的初一、初二。每到这天,天还不亮,父亲就起床准备他的事情,只等他的老八路大侄子,也是我值得尊重的本家大哥带着二胡一到,就开始了京胡、二胡两重奏。我大哥那二胡拉起来、听起来,那叫个带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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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c3 j3 F  e' w! t  _6 U    父亲喜欢下象棋胜过拉胡琴。一旦下起象棋来,常常是如痴如醉,十里八乡的稍有名气。* H) }: P5 C" x: Z

" V; T& f1 `8 `    每到农闲季节,一大早本村一个五保户家已是人声鼎沸。每次下场子的总有我的父亲。而每次最后胜利的也还是我的父亲。久而久之,父亲一下场,就形成了父亲对垒群雄的博弈局面。! Y- [& d) n* f" ?4 |$ K" u

1 f" w" W1 S. }& i8 m" V    那个时候,每逢家里来客了,我就是“小交通”,母亲总是让我去喊父亲。在我的记忆中,家里每来一次客人,我至少跑三趟腿,喊父亲三遍,父亲若能回家,就是我最大的胜利,而现实往往是跑上六、七趟。就为这,时常惹得母亲、亲戚、朋友不乐意。开始,我对父亲的执着也是大为不解,可时间一长,当我听到人家议论说,在农闲时,有不少下棋的人是远道慕名而来找父亲下棋,切磋技艺,这才萌懂父亲的执着。可每当问起原因,他老人家总是说,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不陪陪不好。现在看来,父亲下棋,不单单是为了分个胜负,小小棋子中更蕴含着深厚的情感和友谊。" o6 t- T) `6 h: W, y& i

1 n. u/ i1 Z% P2 M    转眼间,父亲七十多岁了,每到阴雨天外出下棋多有不便。当时已参加工作的我便从平度为他买了套象棋,让他在家里下。环境变了,博弈对象也不一样了。在家里博弈对象就成了家人、亲朋,围观的人也少了。每次对阵,大多是我或我二哥。此时,尽管父亲的视力有点下降,我却只识个马别棒,父亲跟我下棋时,总是让我套车马炮,且是先行,即便是这样,每每都是我落荒而逃。后来父亲告诉我,下棋不在于棋子多,而在于出奇兵。棋子多,往往会导致轻敌骄狂;而棋子少,则会用兵谨慎,这样也往往会出奇制胜。父亲的这段表述,原话我现在记不清了,可本意应该是这样的吧。父亲的教诲,至今还鞭策和鼓励着我。# u8 q8 u: B! W. t/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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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虽然走了,但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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