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援越抗美

盼盼

    秘密出国入越南

    1965年6月9日晚，暮色苍茫，大地寂静。中国西南边境广西东兴各族自治县通往越南的公路上，停着经过严密伪装的漫长车队和各式火炮，没有车灯，没有喧哗。我和战友们，怀抱新式冲锋枪坐在车厢里轻声练习着常用越语对话和英语对敌喊话，如果不是我们的汉语对话，很难发现这些士兵是中国人。20时30分，随着指挥员的一声令下，公路上汽车、炮车马达轰鸣，无数车灯照向远方，拉开了沉重的夜幕。部队开始分梯队从东兴口岸出境，过北仑河大桥进入越南。中国援越工程2支队是先头部队，分三路向越南开进，我所在的第8大队属中路。通过芒街，向先安进发，目的地菇苏岛。

    车队在越南狭窄的公路上行使着。突然伴随着电闪雷鸣，大雨从天而降，雨点不断落在车棚上、炮衣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像向战士们示威。由于控制灯光，汽车只开着黄色的微弱灯光在雨中跟进，我借着闪电的光亮环视全班，战士们个个怀抱冲锋枪，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晃着，皆无睡意。出国头一夜，战友们对敌情不了解，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夜越来越深，雨一直下个不停，长龙般的行军队伍按战斗序列，全速前进，我们在与进攻越南北方的美国军队抢时间。上级给我们第8大队（第111团）的战斗任务：一是登陆援越抗美最前沿菇苏岛后，以最快的速度构筑工事；二是对空作战；三是地面作战，做好与登陆敌人的作战准备。作为保卫越南首都河内和工业城市海防的第一道防线，要不惜一切代价，死守该岛。我所在的1中队（85加农炮连）就是第8大队坚守菇苏岛唯一的岸炮连队。

    菇苏岛上摆战场

    部队到达先安后，连夜乘我海军登陆艇向越南东北海域的前沿阵地菇苏岛开进。菇苏岛是越南广宁锦普县治下的一个岛，岛长不过20里，最宽处不过8里。岛上大约有1000多居民，除两户京族，其他都是华人。他们或耕或渔，日出而作，日没而息，自给自足，过的正是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法国和美国对越南的侵略，使这里成了海防前线，再也不得安宁。

    大批登陆舰、登陆艇在大海中冒雨颠簸航行，一会儿被抛向浪尖，一会儿又跌入浪谷，海浪不断扑向甲板，雨水像瀑布般倾泻不停，我与战友们为防止被海浪打入大海，牢牢抓住附着物，海水、雨水、汗水顺身而流。菇苏岛没有码头，登陆艇在几十米、几百米外搁浅，个别大吨位的登陆舰在千米以外就不能前进了。登岛的第8大队主要是工程部队，实行的是特殊编制，一个大队下属三个工兵营，一个机械营，一个高炮营，还有85加农炮中队、82迫击炮中队等，编制4300多人。部队一面施工，一面守岛，对空对海作战。

    上级下达命令，必须在天亮前将装备运上岛就位。如果天亮不将装备运上岛，美国飞机、军舰就会打来，造成惨重损失，形势非常危急，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克服风高浪大，晕船呕吐的困难，纷纷跳入齐腰深的大海，人工将装备一件件拖拉上岸。我们一个中队一趟只能拉一门炮，并有随时被海浪卷走的危险。许多指战员脚掌被蚌蛎壳划出道道血口，经过海水浸泡，火辣辣痛得钻心。大家顾不上这些了，一心抢运装备。全中队将6门火炮、弹药和物资卸上岸后，又在大雨中靠肩扛手推，在灌木丛生，怪石嶙峋的荒岛上构筑起临时阵地，火炮就位进入了战斗状态。

    1965年6月11日拂晓，经过一夜的海上航行、海滩抢运登陆和阵地构筑，大家都已筋疲力尽，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但我们仍警惕百倍的坚守着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