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花事

盼盼

    二月，潮湿开始蔓延，草木开始葳蕤成覆盖大地的毯，你的足音踩碎一地落红，泥泞我的视觉。我是一位迟来的看客，受花事相邀，俯看梨花，于灼人的阳光下，把心事晾晒。繁华或朴素，悲戚或芳香，此景最易生怜。
    流水汤汤，你沿石阶离去，风扬起你的长发，生命的枝条在旅途中舞蹈。我一直以风为荣，大胆地依恋、投降、拥抱、颠覆。岁月不着痕迹地升腾，那些垂柳，藤蔓，野草临水而居多年，疯涨的足音积水成河，汪洋成梦。滩涂，水鸟，沙筑，沿着额上深深浅浅的小路，走进梦的园林。我看见一尾鱼，熠熠的鳞片像闪烁的光焰，照得我彻夜难眠。
    你远去一个乡愁辽阔的地方，院中的石头沉默，我在倒扣的瓦片上独坐，用一把镰刀割着流水的影子。你的名字像村庄的植物，天空的云朵或者丛生的叶子。月光如一滩浅水，风化了长长的岁月，你从这里涉水而远，倒映着一座村庄的记忆。我对着酒瓶亲一口，时光就瘦了许多。于是我把故乡十年的陈酒洒遍月亮，看我们的爱情烧成一盏疼痛的灯火。
    寂寞的黑像一幅泼墨过重的油彩，针芒被折断的痛楚在体内作隐千年，褶皱的心情假装迎着阳光舒展。我背负一座城市的影子，站着站着就累了，你躬身斜倚的影依树而卧。我面壁而坐，心事浩茫。一颗着凉的心，潜在一盏小小的杯里，悠然斟出一片斑斓。
    木叶的耳语，草虫的和鸣，微颤成悸动。风举着一枝绿叶敲门，夜色中每一次的张望，都在清冷中瓦解，我剥一枚桔子做灯，以宁静抵抗恍惚的睡意。拂开尘埃，在灯蕊里小憩，用如豆的灯光抱紧自己，缩成一个温暖柔和的小点。我用心写一封无邮的情书，每一个句子都像涓涓小溪，每一个标点都像跳动的音符，将孤单的日子饲养得饱满。
    窗外的云清新地流动，是谁郁郁的痴情，深深的执着，穿越诗意的旷野。风始终在路上，在大地深沉的呼吸里，我若有所悟。光阴没有休止符，生命的长度任时光切割，我在心门外，掘一道冷溪，聆听水声。我在等待中翻晒心事，折磨年轮。今夕何夕我神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