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眼泪

盼盼

    母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她没上过几年学，我感觉，母亲就是中国那种最朴实的农村妇女的代表，不太懂大道理，但为人善良，待人真诚，从未与人红过脸，吵过架。
+ Z) u& y5 F9 S4 j% o4 v+ ^    一直以来，母亲总是默默地陪伴着父亲，做好地里的农活，照顾好老人。父亲是教师，常年顾不上家里，基本上到2003年，家里的农活都是母亲忙碌着。
' a- |* [% u) z5 k; q    小时候，总害怕母亲，因为我的调皮，没少挨揍。大了后，母亲告诉我说，小时候每次揍完我她都会落泪，一边心疼自己的儿子，一边却又气得火大。
    我从未好好观察过母亲，直到工作后的某一天，回家后突然发现在阳光底下，母亲头上有耀眼的白发。问起来，母亲才缓缓说，这还是染过的了。我的心一下揪得好疼。
% }5 f( T! H% g7 L, P  z  k    2007年春节，我没能回家过年，再回到家时，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一个春节，儿未归，母白头。母亲和我说，过年饺子煮熟了，每盛一碗饺子，就想到自己的儿子不能吃她亲手包的饺子，眼泪就流。直到现在，母亲的眼睛还不舒服。所以我到现在过年一定要回到家过，不能再让母亲流泪！
    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轻易不流泪，却为儿子流过无数次。我不长进时，母亲难过的流泪；我叛逆时，母亲伤心的流泪；我失意时，母亲替我难受也流泪；我结婚后，夫妻吵架，母亲也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流泪。我不敢去看母亲的泪水，甚至不敢去想象母亲流泪时的情景，那只会让我心如刀割。
    母亲不再年轻，老年病也有了初期症状，走路多了就腿疼。儿媳孝敬她和父亲，买了个足底按摩的洗脚桶，愣是放坏了，自己舍不得用，却逢人就夸儿媳的孝心。每次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家，母亲总是超忙碌的感觉，不知道该做点啥好吃的给我们。有一次，母亲包了一锅包子，素馅儿的，我的女儿吃得不多，母亲很紧张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孩子说因为不是肉的……母亲当时就难受地流泪，她忘记了孙女喜欢吃肉包子了。能想象，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连连道歉的情景吗？而下一次回家，母亲包了几个肉包子，特意给孙女的，看着孙女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母亲却又高兴地流下了眼泪，给我的感觉就像弥补了过失的孩子。
    父亲和姥姥先后去世，给了母亲很大的打击，数次昏晕，泪水总是不断，她不会用言语去表达她心中那份痛，只能用泪水去默默洗刷她心里的那份伤。我担心母亲触景生情，看到父亲遗留的东西就会伤心，就想把她接出来住，结果母亲跟我说：“就让我多陪陪你爸爸吧，我没事，你安心上班，我习惯了就好了。”我知道，这是母亲安慰我的话，因为我每天打电话问母亲有关情况，她回答得都很犹豫。我隔几天就回去看望母亲，就是希望她能走出这种伤痛。可回到家，只是看到简单的饭菜和潮湿的枕巾。
: j' I$ O! I$ b3 P    母亲不再年轻，黑发已逝，带给她安慰的只剩下我和妻子女儿，尤其是我的女儿。母亲自己不舍得买点吃的，却给孙女买了个很贵的娃娃，看到孙女抱着娃娃在奔跑，她绽开了满脸的笑容。我看到母亲笑的时候，真的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让笑容常驻母亲的脸庞。
    母亲健康长寿，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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