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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我又回来了!”
“官老师?”老师们一惊,纷纷拥上去,“你不是休息了吗?”“你又被返聘了?”“哎呀,生炉子专业户又回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办公室立刻热闹起来。就在大家寒暄时,门又一次被推开了,一群似乎忘记了礼仪的孩子一拥而入,一如鸡仔扑向久别的妈妈,又像乳鸟见到觅食归来的父母,他们“叽叽喳喳”涌向官老师,扯手的、抱胳膊的、搂腰的……小鸟依人般围个水泄不通:“老师,你可回来了”、“老师,好想好想你”……
此刻,初春的阳光照进窗子,室内陡增了一种别样的温馨。
“官老师”,就是2017年1月刚刚办理退休手续的官彩英老师。
官彩英,女,56岁,崔召小学教师,2017年1月被评为第二届“最美东阁人”,从教已36年。1980年,19岁的官彩英考取了民办教师,怀着对这一神圣职业的一腔热血,风华正茂的她用青春和激情,与同事一起燃旺了一所不起眼的山村小学——小鱼小学。
恋爱,结婚……和普通女人一样,她演绎着幸福甜蜜的生活。可就在女儿出生不久,家庭里开始出现摩擦,有时甚至呈现危机,原因是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和妻子的责任及义务。在那个倡导“以校为家”、“猛抓教学质量”的激烈竞争年代,骨子里就干一行爱一行的她,在学校与家庭之间,情感的天平已严重倒向前者,她近乎到了疯狂地步: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校。至于家里,她把孩子抱给婆婆,家务事则一股脑儿扔给丈夫。她像一团熊熊烈火,在那些求知若渴的目光里炽燃着……慈善的婆婆对她第一次“板脸”,是因给孩子断奶之事,婆婆几乎是带着哭腔:“才几个月的孩子呀……世上有你这样狠心的娘吗?”街坊邻居里有的也开始在背后指指点点,而被她教过学生的家长,几乎都盛赞她是最热心肠的老师。
人,毕竟不是钢筋铁骨,尤其是女人。2007年初夏,“机器人”一样的官彩英,晕倒在放学回家路上,前额磕破了皮。检查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除“三高”外,长期的伏案工作已使她积劳成疾,颈椎病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医生敦促她好好调养,学校领导也建议她适当休息段时间,可一天后她带上药回到学校,她说:“在家憋着,更难受。”
2015年秋,小鱼小学撤校合并,官老师来到单元中心校。她很干脆地接了一年级语文、品生兼班主任。一个隆冬的下午,第一节课未下,一个孩子慌里慌张跑进办公室:“官老师,小军又拉下了……”官老师迅速从桌下掏了件衣物跑出门去。她的桌下有个鼓鼓的布袋,打开里面是些花花绿绿的内裤秋裤什么的,她又打开底层的一个硬纸袋,“这些饼干、鸡蛋、糖块是给那些早晨不吃饭的小家伙准备的,早晨不吃饭,疯跑疯癫后容易低血糖……”
去年5月中旬,官彩英接到医院来电,医生像态度严肃的老师告诫小学生一样,她被告知当前的“身体状况很危险”。似乎是在验证医生的话不是危言耸听,期末考试前三周的一个下午,她晕倒在讲桌上,一张挂着虚汗有些憔悴发黄的脸,被胳膊强撑着,一副老花镜压着一摞正在批阅的本子,旁边是整齐摆放的几叠书、本,桌子的一头是一个打开的小型手提包,里面是红红绿绿的药片、胶囊,班里静静的,只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2017年1月的一天上午,官老师高兴地宣布:“同志们,我填退休表了!”“官老师啊,你太累了,也该歇歇啦!”
2月12日上午,太阳已很高,昨夜有些失眠的她,却懒懒散散无所事事地不知该干点什么,她清楚地记得今天是小学开学的日子。“解脱喽”她自言自语着,心中却怅然若失。突然手机响起来,“官老师过年好!”校长打来拜年电话,“官老师,你知道目前咱校教师紧缺的现实情况,你去年的搭档张老师妊娠期反应特别厉害,天天吐,你要是身体无大碍的话,能否……”放下电话,她的心竟激动得怦怦乱跳。
第二天,迎着初春的朝阳 她踏上返校之路。于是,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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