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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回老家,推开门,我不禁怔住了。年近七十岁的父亲正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缝补衣服。我不忍再看,背过脸去,泪水已无声滑落。* i: k. X& |/ W% O: Y' D0 u% v5 j
记得小时候,我家所有家务均由母亲打理。父亲除了春种秋收时在家,其余时间不是外出下煤窑、当泥水匠,就是开车跑运输,一年到头,没有假日。但再苦再累,他都没抱怨过。与此同时,由于常年在外,吃不好,穿不暖,在我上小学四年级那年,父亲患上了咽炎。母亲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土方,生鸡蛋放白糖冲开水,然后再滴几滴小磨油,给没时间看医生的父亲喝,说是可以祛火气,缓解咽喉疼。当时,家里穷,鸡蛋对我们兄妹来说都是奢侈品,尽管父亲舍不得母亲如此为自己破费,却无法阻止母亲对他的爱。还有,父亲的衣服每一件都有被母亲用细密的针线缝补过的痕迹,且每次母亲总会边缝补边责怪父亲穿衣服不知爱惜,像爬高上低的小孩子一样弄破衣服。父亲会很有耐心地听着她的数落,脸上带着笑意。后来,父亲患上了高血压、冠心病,再也不能出去打工了,母亲对他的照顾也更加体贴入微。
) z+ N3 |) }$ v L" h% } 但自从母亲八年前病倒以后,生活彻底变了样。父亲不仅学会了照顾自己,还学会了照顾母亲,给她穿衣洗漱,给她喂饭,为她按摩四肢……即便如此辛苦,他硬是尽量不牵累我们兄妹,用他自己的话说:“以前总是你妈照顾我,现在该我照顾她了。这是我欠她的,你们只管安心工作好了。”
( r* f% O( x3 J( P6 E 抚摸着母亲那件开了线却被缝得没了一点缝隙的裤子,我歉疚地对父亲说:“爸,以后我会多回来的。您老眼昏花的,这针线活就别做了,我已买来新的了。”父亲呵呵笑了:“我闲着也是闲着,缝几针就好,不要乱花钱。你可别再动不动为家里的事请假了,耽搁工作。”3 b4 e5 s' L6 Z+ s$ [- B4 M/ s
说着,父亲递来一杯开水,捧着水杯,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我眼前又模糊了。+ p. X' O; Z# l' I* Y.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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