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李代桃———王明章长篇小说《李代桃》主要人物评析

盼盼

    《李代桃》是王明章老师自称“试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小说以某杂志一篇纪实文章《寻女遭遇李代桃僵 那场骗局如此善良》为创作素材，杂取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种种人和事，加以情节虚构和人物塑造，成功地将众多正反面人物,特别是李代桃这一典型人物形象呈现在了读者面前。
    众所周知，人物、情节、环境是小说的三要素，三者缺一不可，其中人物刻画尤为关键。
    纵观《李代桃》这部作品，王明章老师凭其深厚的学养、丰富的阅历、流畅的文字做足了塑造典型人物的功课，彰显了主人公李代桃有德有品、有情有义的高尚情操和人格魅力，毋庸赘言，她就是“这一个”——同与别人又异于别人的李代桃。
    作为贯穿作品始终的主要人物，李代桃身上有其独特的个性特征，最能展示她个性特征和闪光点的有两处描写：
    李代桃遭遇车祸被救起送医院治疗，对肇事者、救人者全然不知，陪护的护士小吴说起来就愤愤不平：“撞了人，还想把人碾死，又逃逸了，这是犯罪，起码得判个十年八年的。这倒好，你在这里受罪，他们却逍遥法外，这太不公平了！不行，李大夫你要报案，非把那两个家伙找出来不行！”
    “这么长时间了，还报什么案！我正感激他们没把我碾死呢！我现在急于想找到的不是那两个撞我的人，倒是那两个救我的人。别人都见死不救，他们救了我，送到医院里，……还给我付了住院费和押金，别的不说，钱总得还给人家吧！”
    不念旧仇，知恩图报，几句简单的对话，就把人物身上善良淳朴的品质如叙家常般刻画出来了，也把李代桃是个好人，同时又不是一个一般的好人，她是好人中的好人写明白了。这就是黑格尔说的“这一个”，是“这一个”，而不是“那一个”和其他任何“一个”。
    李代桃的另一个闪光点表现在这部小说的中心情节：生女、弃女、寻女、救女、教女诸多环节上。这是书中写得最细腻、最感人的部分。
    简单说是这样：被骗去广州的代桃对象江晓源犯病，弃妻而遁入空门，在小旅店代桃生女，三个月后母女回北方，带女无法回单位，无奈之下弃女于一家门外。回医院被告知已被除名，转而经营服装批发，事业很快发达。十年后，思女心切，瞒丈夫寻女，收养人却是肇事者张友家，承认十年前拾到一女，现在得了大病，正在医院。
    但这女孩却非代桃己女。原来，张友家捡到女孩第二年其妻又怀孕生女。姐妹俩上学结伴而行，妹妹不慎落水，姐姐下水救起，自己却溺亡。代桃找上门来时，张家正愁无钱救女，就谎称生病的是捡来的女儿。代桃未疑，承担起为“女儿”治病的全部。病基本治愈出院。张友家良心过不去，两口登门说明了真相，并领回了女儿。代桃下乡探望，见女儿已停止了治疗，并辍学。代桃毅然领女回城，继续治疗并择校入学。终于病愈并考上了名牌大学。
    小说至此诠释了成语“李代桃僵”的全部含义，读者自会感悟，这不正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积极倡导的吗？
    李代桃置身于诸多矛盾中：意外遭遇车祸为人所救，不期而遇找到救命恩人；不惧恩人罹患精神抑郁，毅然与之同居细心疗治；遭人暗算恩人落入陷阱，身怀六甲只身南国寻夫；非婚生女无颜回到医院，决意弃女实属忍痛割爱；再去单位告知已经除名，权衡再三改行经营服装；生女江楠救妹溺水而亡，视同己出救治张梅怪病；破镜重圆再续美妙姻缘，重燃激情创办私营医院……可以说是矛盾迭出，扣人心弦。实际也正因为这些矛盾，主人公李代桃才能显示出她深层情感世界全面的内容，表现出巨大的人性魅力，美的魅力，高尚无私的品格才能够发出耀人眼目的光亮。惟其如此，才能显示出她是常人又异于常人，是“这一个”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文艺作品中人物形象的“这一个”特性，与其复杂性、丰富性、多面性并不矛盾。作者王明章老师作为科班出身，潜心从教四十载的优秀中学语文教师，有着扎实的语言文字功底和相当高的文学艺术造诣，熟谙人物的现实性和多角度性。按照一般读者的想法，李代桃遭遇了前述诸多矛盾和挫折，及至治愈了张梅的怪病，又与鲁泉重修旧好，故事已经很圆满了，李代桃“这一个”的性格已经很完美了，应该就此结束了，哪知出人意料又有新的发展——为江楠移坟、结阴亲。李代桃作为新时代大学生多年受唯物主义教育，应该不信鬼神那一套唯心主义东西了，她却做了一件纯唯心主义的事情。一年清明去给女儿上坟，她站在荒凉河边的孤坟前，泪水合着雨水，心里想：“女儿太孤单了，她那么小，……却一个人独自躺在这四顾无邻的荒野的河边，这是多么凄凉！还有，一个弱女子独处在这里，能少了荒神野鬼的欺凌蹂躏吗？不行，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在这里，她才10岁啊！得想法把她移走！”无巧不成书，魂牵梦萦的爱女江楠与因救同学溺亡的新入学大学生胡亮结为阴亲，尸骨得以埋入胡家祖茔。
    她思想中的两种主义不是没有斗争：“现在没有结阴亲的了，若给女儿结冥婚，那还不得成了天大的新闻！……她又想，如果尽量简化仪式，在夜间把这事办了，谁又能知道？结阴亲本来就是在夜间办的嘛！即便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让女儿在地下安全境地幸福才是第一位的！”作者通过细腻的笔触，写出了她善良中的母性中的柔性，构成她的做为“这一个”的生命特征，使这一形象在矛盾中给人留下真实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