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菜园

盼盼

    楼下有一小片菜园，是一位老大爷在打理。菜园用木棍做成的栅栏围起来，看起来独具匠心。一开始，我并没仔细观察里面都种了什么，后来，直到树上的花椒红了我才细看。原来花椒是长在这么高的树上，我爱吃的秋葵是结在这样的茎叶上，还有一架架的扁豆，黄瓜，茄子，应有尽有。
    在我的记忆里，也有一片这样的菜园。那时候，我的爷爷还在。那时候我们管菜园叫“园子”。
    园子并不大，也就几分地。但就是在这一小片园子里，栽种着供全家一年吃的蔬菜：夏天的黄瓜、西红柿、茄子、扁豆，冬天的大白菜、萝卜。那时候，我和弟弟最喜欢的是夏天去园子摘蔬菜。爷爷总会推着一辆老式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条旧布袋子，我和弟弟从后面跟着，一路小跑跟着爷爷。拐过大路，再穿过一条细细的田垄，就会来到我家的园子，我和弟弟用最快速度脱掉鞋子，打着赤脚钻进园子，首先去找西红柿有红的没有，黄瓜有大个的没有，猫着腰看看茄子熟透没有，豆角长长了没有，一旦相中目标，就暗自窃，从菜园钻出，从车把上摘下布袋，返身再钻进绿油油的菜园中，西红柿逮着红的摘，黄瓜逮着长长的拧，还有茄子、扁豆……我一般会一边摘一边大口咀嚼带着泥香的蔬菜，不像现在买蔬菜只是为了炒着吃，那时候我们会生吃很多蔬菜。每当此时，爷爷就站在地头，从布袋摸出旱烟，佝偻着身子蹲在地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俩。我记得，爷爷笑起来眼角边的皱纹特别长，也记得当我们摘完蔬菜大大的伸一个懒腰时，举目望去，远处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园子尽收眼底，那混合着泥土香、蔬菜香的空气在微风的吹拂下沁入心脾……到了冬天，大白菜是我们过冬的蔬菜，种白菜是件体力活，每年到了种白菜的时候，我们都会全家出动。爷爷负责拿砖砸坑，爸妈负责挑水，我和弟弟负责撒种。自己种的白菜，带着甜头，冬天，一锅白菜炖粉条，一碗白菜肉馅饺子，无不带着我们辛勤的汗水。
    如今，爷爷去世有十二年之久了，园子也已不再是园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民用房，每逢回家经过那里，我都会远远地看上一眼，使劲搜索当年我们家菜园的位置，只可惜在那些坚硬的砖瓦、钢筋混凝土中间，我们的菜园早已不复存在，记忆中的菜园变得那么遥远。曾经，那里有我和爷爷的欢笑，曾经，那里有过我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