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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收到了母亲从家乡寄来的邮包,一打开包裹,一股腌菜的酸香便扑面而来。闻着腌菜那熟悉的味道,此时不禁想起了母亲佝偻着背,在院子里轻轻地择菜,用力地揉搓,细心地清洗、再晾晒、入坛、腌制、收藏的景象。1 j& R; `+ q; y8 C& b' n6 n- t9 w
母亲的一生,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在那个贫瘠的小山村,父母早出晚归不辞辛劳地土里刨食,也只能勉强艰难地不让我们饿肚子。记忆中的母亲,像一个疯狂旋转的陀螺,总在不停地劳作。晨曦初露,我们在母亲打扫院子、担水、剁猪草、煮饭的各种声音中醒来;万籁俱寂,我们在母亲灯下缝缝补补的背影中入梦……5 P0 e4 c& @# L: D" w9 k
即便如此,五个小孩加上奶奶,一家八张嘴吃饭,日子依旧过得异常艰难。可再艰难,也难不倒勤劳聪慧的母亲,在闲暇的时候,母亲都会给我们做腌菜来解馋,让我们每顿饭,都有可口的下饭菜吃。% h( m8 l7 w& A: P# P7 P
无论春夏秋冬,家中床底下,一溜十几个坛子,母亲总是将它们塞得满满的。夏天,紫红肥胖的茄子,殷红粗大的辣椒,碧绿细长的豆角;冬天,甜脆的白萝卜,紧致的大白菜,都在母亲细心的侍弄下,长得热闹而诱人,等待着母亲的巧手,将它们收获,做成各种家乡美食。. `8 F0 t: Y) j2 z
母亲最爱做,我们最爱吃的,便是母亲做的各种豆角腌菜。母亲摘下豆角,细心地择,分成嫩脆的一堆,干瘪的一堆。嫩脆的,母亲洗净稍稍晾晒,或扎成一小把一小把,或切成短短的豆丁,都均匀地抹上食盐,入坛封存。过得月余,揭开坛盖,抓出一捆豆角来,食盐已经化成了水,神奇地将碧绿的豆角变成褐绿。豆角入了盐味,飘出一股酸爽的香气,令人顿时口舌生津。此刻,一手端一碗稀饭,一手捏一根豆角,左一口稀饭,右一口豆角,筷子也不用,就坐在门槛上,看伙伴们在操场游戏,看大人在田间忙碌,看小鸡小鸭悠闲地在土里刨食,直到把肚子喝得溜圆,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干瘪的那堆,母亲烫一下,晒到完全脱水,再拌上酒糟,拌上鲜红的剁辣椒,同样封存起来。只是,这样做出的豆角,得等到家里来客的时候,母亲才舍得拿出,加入白胖的蒜瓣,炒上肥瘦均匀的五花肉。这样的一碗酒糟干豆角炒肉,常常是大家最先伸筷子的,也常常是桌上最早空碗的那一道。那五花肉的醇香,酒糟的甜香,剁辣椒的浓香,刺激着你的鼻子,唤醒着你的味蕾,挑逗着你的胃,让你举箸不停,欲罢不能……4 c5 E5 |* c/ }6 ^6 I, T0 L! {
母亲笑眯眯地接受着客人的赞誉,爱怜地看着我们吃得满嘴流油,一张劳累的脸上闪着自豪与幸福的光芒。朴实的母亲,用一双巧手,丰富了饭桌上的内容与花样,也丰富了我们贫瘠的童年生活与回忆。 e+ l1 f4 l% r. W1 r
今天的母亲早已两鬓斑白,无情的岁月沧桑了她的脸庞,佝偻了她的脊背,枯瘦了她的双手。而我也远嫁他乡,像一只小鸟,飞离了生我养我的家乡,飞离了母亲的视线。而母亲,总会在我回家的时候,将大包小包塞满她早早准备的各种腌菜,让我在另一个城市,继续品尝着母亲的味道,感受着她无限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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