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写给胶东母亲(二稿)

蚂蚁王子

第二节 嫁姥姥

    姥姥是小脚，是曾经亿万三寸金莲的一员。她那双走过了中国女人苦难和辛酸的小脚，缠脚布里包裹的故事，在不经意的一天，都被年近八旬的四姨抖搂了出来。

    跟那个时代的女人一样，姥姥不知自己的生地，只记的老家是平度，娘家还有伯哥。后来，曾让歪根舅(不是正出)询访无果。

    我一直不知故事该从哪儿说起，在展开正文之前，我还是先把姥姥嫁了。

    姥姥三岁那年父亲去世，后因弟弟夭折母亲疯了，她就被送了人。我从没怀疑这故事的真实，但，我却认为四姨记忆有偏差和误判，因为女人裹脚是从六岁后开始的。再说，一个三岁的孩子不可能几天不吃不喝以死抗争。最后，收养的那家人怕闹出人命又把她送了回来。所以，姥姥的小脚金莲应该是其父在世时裹成的。

    大连是山东人闯关东的中转站，传说因满大街全是背搭链的山东人而得名。不知是姥姥的母亲带她姐俩跟人闯关东还是去投亲，后来就在大连落下了脚，又把她嫁给了当大厨的姥爷。

    这里有两个版本，舅说是姥姥母亲带她姐俩乞讨，十九岁的姐姐死后把她送给了姥爷，自己继续乞讨生死不明。四姨说，姥姥的母亲在大连又嫁了个老头，姥姥是明门正娶。可不管怎么说，姥姥嫁的男人大她二十五确是事实。

    中日战争暴发后，为躲避战祸，姥爷卖通了守城官兵，用吊篮顺着城墙逃了出来。他一头挑着我妈，一头挑着二姨，带着姥姥回到了胶东老家。

    那一年，母亲三岁二姨一岁。我推算了一下，正是九一八那年。也正是因姥爷这一担下来，便挑出了后来的一群女人的故事。

    作于18.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