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地瓜

盼盼

        讯  “爸爸，你小时候真好，经常吃烧地瓜，俺就捞不着吃。你不吃，你也不给俺买。”现在，一提起烤地瓜，我就反胃，而孩子总说烤地瓜是好东西，经常嚷着让给他买。孩子对我过去吃烧地瓜的生活羡慕不已。
       我自记事起，每年几乎大半年时间都在吃地瓜。
       “娘，给俺烧个地瓜吃。烧生的，别烧熟的，熟的不好吃。”
       “娘，今日是不是做生饭，做生饭就给俺烧几个地瓜，别忘了，娘……”
       “昂，今日做生饭，听话，给你烧地瓜。”听着娘的回声，我美滋滋地又睡了。
      还是在顽童的时候，经常躺在被窝里喊着早上做饭的娘，让她给烧地瓜吃。
      在村里上育红班的时候，烤地瓜片吃成了孩子们的“功课”。那时，教室里生个铁炉子，孩子们整个冬天几乎天天烤地瓜片。大人给切上一两个地瓜，按横断面切成圆形，一片一片盛在柳条小篓里。因人多地方小，到学校后，先占个靠近炉子的地方，把地瓜片直接放在炉子盖上烤，炉子盖占满了，就贴在炉子上。也有捎些大豆、玉米、高粱什么的，也是放在炉子上烤着吃。上午带去的地瓜、玉米、大豆基本吃完，中午回家就吃不了多少饭了。小孩子为争炉子，经常赌气不说话，甚至抓破脸。我用柳条编的盛地瓜片的小篓，就是与同伴争炉子时，两个人拉扯破的，为这伤心了好几天。
       上小学的时候，在野外烧地瓜吃是件趣事。秋天收地瓜的时候，大人们累了一上午，中午都收工回家休息了，只留下几个孩子看地瓜。在生产队看地瓜，一般都是些爱吃、爱玩的孩子。孩子们喜欢看地瓜，是因为有机会烧地瓜。能吃上自己亲手烧熟的地瓜，太诱惑人了。
       平时笨手笨脚的孩子，烧起地瓜来却一点也不笨。我们分工很明确，有专门挖土窑的，有专门采摘棉花壳等柴火的。挖土窑不能在平地上挖，要选在沟渠的斜坡上，挖出的土窑呈上窄下阔的金字塔状，上面留出酒瓶子粗细的冒烟孔，下面则是掏空了的土窑，塞上柴火点起来，再将粗细均匀、大小合适的地瓜放上。这种土窑，易点燃，火势稳，冒烟少，不太呛人。烧地瓜不能心急，要慢火慢来，边烧边用树枝不停地翻动地瓜，及时添加柴火。烧到约摸20分钟时，快速将土窑掩埋，把地瓜和燃烧后的木炭闷在里面。再等十来分钟工夫，开窑出炉，一个个香喷喷、软乎乎的烧地瓜就烤熟了。我们伸出黑乎乎的手，顶着黑乎乎的脸，呲着黄乎乎的牙，一起吃了起来。这样的烧地瓜，比娘在锅底烧出的还好吃。
       上初中后，不知为什么，逐渐对地瓜不感兴趣了。一吃地瓜就反胃，吐酸水，难受。从此，再很少大口大口地吃地瓜了。现在看来，或许是小时候吃地瓜多了，吃伤了。留在脑海中的烧地瓜，如今变成了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