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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因中风身体不便几乎经年累月躺在老家的土炕上,我请了几次,她也不来城里,说乡下“舒坦”,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我知道,母亲只是不愿意她的不方便给我的生活带来不方便。4 Q5 [: R: T& v8 H
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常想起母亲的,就是母亲的唠叨。4 u5 o, Q$ O3 Q. |# Q* g
小时候,我很贪玩,一得空就想跑出去“疯”。总在我准备跨出门槛之际母亲就从后面揪住了我的小辫子,训斥我“娃娃勤,爱死人;娃娃懒,狗都嫌”。
( Y; s! F5 R0 N" P! a0 B% O( y 慢慢地,我就不再贪玩了,学着帮大人干活了。于是,不论走到哪里,都能收获赞赏的目光,走到哪里,也都是阳光般的好心情。
6 B/ k( A/ k2 Z" }9 Z9 O7 H9 y 上学了,不知怎的,我是越长越黑。女同学笑我,说你不能去灶火前,会被人当炭丢进炉里。男同学开玩笑,说你黑得正宗,风吹日晒绝对不褪色。气得我使劲搓脸,搓得生疼,依旧如此。于是我因丑陋而自卑,因自卑而开始逃学。, f; Q) E4 |3 D% A6 V% `6 |# ^( i% F% D# f
一天,母亲在做针线活,我在心不在焉地鬼画符般写着连自己都不看清楚的字。她突然递给我两块布,一块是密密瓷瓷的黑缎子,一块是能看见蓝天白云的白纱布。“哪块布好?”母亲似乎在问我,又像在自语,“黑白是个啥?黑缎子就是比白绫子强得多!”8 j- e/ R3 k1 R1 K
母亲说我是一块“黑缎子”,我也就认定自己是块“黑缎子”,走出了自卑的阴影,一路走来,还真胜过了许多“白绫子”。
D! _& Y# n. E& v6 u+ J# d4 r' I 求学中,朝着既定的目标,我满腔热情十分尽心地努力,我总以为付出就会有收获,暗无天日的7月收获的却是流不完的泪伤不尽的心。
4 z2 E/ `# S+ ~: E) ^ 那段日子,我很悲观,因悲观而懈怠,在懈怠中敷衍生活敷衍自己。母亲说:“娃呀,米下到锅外面就不下了?要吃饭就得再下米。就像我跟你爹种地一样,庄稼不收年年种,你不能和天计较和地计较,只能和自己计较……”
( n) V, Y7 `9 w) K4 O" p4 q! Z 如豆的煤油灯下,母亲唠叨着锅台和田地,却说得我面红耳赤。想起母亲的话,我就不再浮躁,也就踩稳了脚下每一步。
" h. @( ?0 V: e' N0 C9 Z4 A: Y( C 工作了,生活中与人交往便可能产生磨擦,有时便将烦恼说给母亲。她经常只是不掺和一言一语地静静地听。只有一次,在我讲到“吃亏、沾光”时,母亲打断了我的话。她说“亏把人吃不死,光把人沾不富”,还说“能沾你的光可见你还有光能叫人沾上,你穷到骨头上谁能沾你”。最后,还训斥了我一顿,让我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吃亏”“沾光”之类的混账话。0 B) {! r; c$ ~8 w. \8 t
以后,我再也没有在母亲面前谈吃亏沾光的事,事实上,我真的把它看淡了。( @8 W- [- b;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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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唠叨还很多,多得……多得像阳光,时时洒在我身上,我几乎是沐浴着母亲的唠叨一路走来。母亲的唠叨使我眼前身后铺满了赞赏的目光和话语,终身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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