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沽河邀约一个世界

盼盼

偶得一个小小的闲暇，驱车前往沽河，有四年不见了。不知道它到底是长大了，还是衰老了。 路上的树总是先向我远远地跑来致意，又一刻不停地闪过，继续忙碌着采集一大把一大把不需要花钱的阳光，当然，总有那么几朵无事可干却又爱瞧个热闹，看个究竟的好奇的白云在旁边陪伴。我其实也想参与进去，与白云一样，什么也不干，只做个看客。偷得浮生半日闲，但难抵心中对沽河的期盼，最终还是决定不停下脚步，继续向前。 远远地，一道细长柔和的白光，闪烁着明暗变幻的影子跃入我的视野，平铺如缎，慢慢地近了，她明媚的样子清晰地跳进了我的心里：缓缓地流着，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动，那闪烁跳动的涟漪暴露了她小心翼翼的行踪；她的邻居还是那些静默的柳，一例地垂着头沉思，仿佛一天的思绪都需要在这薄暮降临的时候做个小结。在晚风中，几近静止却暗暗流淌的河，一脸静默却又若有所思的柳，还有一语不吭但绝对完全袒露的沙滩，远处将要盛装出镜的麦田，还有依稀的村落，袅袅的炊烟，就这样不动声响却又声势浩大地占据了我的所有：我的视野，我的心灵。满满的，再无空间。满眼的水墨山水，满眼的落霞孤鹜，满眼的暧暧村落，满眼的依依墟烟，而心里却只有一个无形物：静。 河西岸的一处有一丛芦苇，挺拔在暮霭中，其中不时游出几只灰色的野鸭，小小的身躯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曲线一旦被划出，完全不在野鸭的构思与创作范围了，联想和夸张手法被沽河的水使用到极致，渲染出无比曼妙的天地。而计白当黑的中国书法艺术被沽河的水创造进了一虚一实的水上幻境了。恍然之间，我不知何处是我在的真景，而何处又是我心灵中沽河投影而成的幻象。在亦真亦幻的世界里，我且做一个无我的人，暂时将那个拥挤不堪的心置换成眼前这实虚结合的世界：温柔的灰绿色按摩着我的眼轮，晚风拂过河中波纹奏出的旋律在我的心里跳出一串美妙无比的音符。瞬间，我的心犹如虔诚的教徒，见到了真佛，一曲《大悲咒》从心底深处低低地响起。无比虔诚的教徒向着美妙的天地跪拜：我无比敬畏的天地啊，谢谢赐予我可以宁静的力量。 一声村妇的呼唤，一声孩童的应答，一群归来的羊，一个摇摆着近了又远了的赶羊人，一条垂在赶羊人右侧肩上的长长的鞭子，还有扑过来的羊膻味：有声的，有形的，有色的，有味的一切将我从一个混沌的世界拉回了现实。地上遗落的羊粪，自近而远，写满一路的小篆，行楷，狂草，还点染出一片李可染倔涩的黑白境界。我看着这恶臭不堪的污物点染的如诗如画的境界，突然顿悟：再俗的尘世也有诗意，再喧嚣的尘世也有梵音。只要将一切放远了看，莫不如是。 向着沽河深深地看去一眼，四年未见，再见也许又是经年，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心中期待她的一个回答：“沽河，可否送我一个同样的世界。” [url] | . .ツ 用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