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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永恒的青春,却有永恒的爱恋。没有最初的颜色,却有永恒的干净。仅以此文送给拥有纯净情感的你,还有文中的她。——题记 $ C" L* \' l8 f. U, `3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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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老实承认,我是个多情的人。于是事情尽管过去多年,我还是一直在想,该用什么颜色的文字,什么颜色的心情写下这一段故事来纪念我们那时的爱情。在我的心里,每当这个节日。回忆就会泛滥成了一条河流,就这样流过我们走过的山枣村,穿过我们的那个丝瓜沟,又绕过了我们分别的那个地方。我们的河流干净透亮,我们的回忆干净透亮。我说过不要回头,于是我虔诚祈祷我们心里的河流朝两个相反的方向流去今生今世,流向来是来生,再也不要相见,再也不要想念。 ; q% c9 X. v" I; X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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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熟,梅雨下 6 Q+ T7 r0 p8 w9 Q) w
邻居花姐忙出嫁 * {- G" H4 H. {2 Q+ X- D2 D
雄黄酒,苦艾澡 0 x2 G l2 z* k9 n) W) s/ d
一年平安没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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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Y/ G) r' s 端午节是家乡的大节了,梅子熟,但水稻正扬花,农人没事,媒婆便忙着为某家的花姐姐说嫁,即订亲,一旦订了亲,便在这一年的秋收后正式出嫁。在端午节喝了雄黄酒,除湿祛病,这当然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小孩就要用苦艾煎水洗澡,一年不会生疮。
: y* ^. V7 R/ V3 y+ f 小学四年级,我十二岁。端午节前一天,学校放了假。 # ?# m% Z7 N1 X0 B
“虎子哥,我跟你一块去采苦艾。”
$ Q1 i4 H; X# m+ f 英子与我同年同班,小我三个月,可说心里话,我对英子没好感,尽管我们是最近的邻居,尽管她教我记一道历史题五遍我还是摇头她也不生气,还教我第六遍,但我还是厌烦——厌烦她那一头又少又黄的头发,她却还偏要结成两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辫子,小辫子还偏要插上两朵小黄花,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
, h1 ^! y7 D1 s- ]2 }7 | “吃了早饭我就来叫你!”不等我回答,两个小黄辫一晃便不见了。 1 d9 f* E# n8 D" D0 B, t
我快步走在前面,我不想那小黄辫在我眼前晃来荡去的。
0 s( J# N8 h8 U' d “为什么要跟我?”我凶巴巴地问。 8 m L6 Z: s- p5 v |
“有你,我就不怕黄锋与山鼠……”英子气喘吁吁的,但没有不快,倒好像挺感激我。
$ [$ l0 I' a' w8 t" p: h& _' f 小男子汉的自豪与一种叫“怜香惜玉”的东西同时从心底层涌起,我把英子让到了前面,小黄辫晃得我眼花缭乱,心潮荡漾。 3 r/ H! L/ q: T' B" l1 f4 _7 X* ]
丝瓜沟的苦艾可真多呀!英子欢叫着扑向苦艾时,我一副老爷像地坐在溪边大石头上,竟入梦了。 : Y: \" b: |" _& |9 X9 I$ X: N
“虎子哥,虎子哥……”英子轻轻地唤,苦艾苦涩的香味把我吵醒。
! `% U# e6 }! @ 英子捧一大掬苦艾放在我鼻前,苦艾的绿染湿了她的双手,像极了两面三刀片翠青翠青的叶子,我接过苦艾时碰到她的手也明显感受到了叶子的柔嫩……露水打湿了她的小黄辫,也漾满了她的小酒窝——我不顾危险爬上山崖摘下两朵黄的眩目的小花插到英子的小黄辫上,英子清甜清甜的歌便滑了出来:
/ F, m5 ^, S/ [5 B ~ l “梅子熟,梅雨下哟 ( ?5 z" I# v. U
邻居花姐——忙出嫁嘿 ! G _" R w5 o: I) S
雄黄酒,苦艾澡哟
q- {0 x# ^+ u( g 一年平安没烦恼哟……”
# \9 f' `6 k$ D: G6 J2 d. D: v* z 这小妮子,真是太甜了……
; P+ G$ U5 @4 T, V4 [* _ 我知道这不是人们常说的爱情,但我的历史成绩真的突飞猛进了,英子只须讲一遍甚至只需旁敲侧击一下我就会记下了,包括英子教我进的神态。 4 e4 ? V* g1 W* V
六年级端午时,再到丝瓜沟折苦艾。 $ L+ _ Q: I5 M+ \
“英子,长大了你做我的媳妇吧!”我的语气像她当年要我带她来丝瓜沟一样没得商量。 - K0 e8 [( `, `# I! d) `
“我才不呢?”英子的小黄辫从我眼前一晃,回过头,眼睛一眨一闪,脸红到了酒窝窝里。
' {& `' a( ?6 Z8 V& g- Q; b 英子以班上的最高分考上了中学。英子爸说女孩读那么书干啥,关键是会做饭会洗衣,长大了还不是嫁给别人。
* Q# B$ [0 S2 H* @& d 我初三那年,栗子冲的一个猎户用两千元彩礼把英子从她爸手中接走了。我读高中时一次回家,听妈说英子命真好,生了双胞胎。期末再回家,听妈说因为要修电站,栗子冲的人全搬走了,英子在我们村没了亲人,没有再回来过,也不知搬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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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是端午,我还得在教室里给我的学生讲历史,讲端午,讲屈子;自己这段历史却只能在这夜深人静时流露于笔端:英子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只是想,英子若顺顺当当,小孩怕是有我们当年去丝瓜沟时的苦艾般高了。 : g/ ?; n2 A% x8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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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对自己说,写些文字,不是为了纪念,不是为了赎罪,因为没有别的更好的方式来告诉世界和告慰自己:彼时,我是干净的少年;彼时,你是干净的女孩;彼时,我们是干净的爱恋。爱情最初的颜色,当时年纪小没注意,如今便是使了劲地回忆,也猜不出是哪一种。于是,今天之后,我也发誓不再提起我们的彼时,包括文字,包括歌声,包括苦艾。亦包括就这样分别数年的光阴里产生的美丽忧愁——不再要记得我们的好我们的坏我们的一切——我们干净的爱情我们宁愿让它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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