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持螯赏桂花

盼盼

    每年螃蟹上市的时节，我都会想起《红楼梦》第三十八回“饮酒持螯赏桂花”一节，总会忍不住翻开书来一读再读。

    湘云欲开诗社，宝钗赞助她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于是邀请贾母等人赏桂花，地点选在了藕香榭。这藕香榭建在水池中央，四面有窗，有曲折竹桥跨水接岸，环境极清雅。山坡下两棵桂花开得正好，栏杆外的两张竹案上，一个设着杯着酒具，一个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几个小丫头正忙着煽风炉煮茶、烫酒，一群如花美眷正说笑着迤逦走来……这样的情景，是可以入画的。

    我认为《红楼梦》里塑造最成功的小人物当属凤姐。她亦正亦邪亦贤亦愚，她八面玲珑逢迎贾母于无痕。在三十八回中可窥一斑：在去藕香榭的路上，她已经把贾母与众人逗得笑软了。贾母说：“这猴儿惯得了不得了，只管拿我取笑起来，恨的我撕你那油嘴。”凤姐笑道：“回来吃螃蟹，恐积了冷在心里，讨老祖宗笑一笑开开心，一高兴多吃两个就无妨了。”几句话把贾母对凤姐的疼爱及凤姐的机敏描写得淋漓尽致。

    三十八回中最热闹的、也最令人垂涎的地方是凤姐和鸳鸯她们吃螃蟹时：凤姐下来张罗得空出至廊上，鸳鸯等正吃得高兴，见她来了站起来说：“奶奶又出来做什么，让我们也受用一会子。”凤姐笑道：“小蹄子越发坏了，我替你当差不领情还抱怨我，还不快斟一盅酒来我喝呢。”这样的调侃正是极熟络的姐妹间才有的无忌与无间。

    三十八回中最有诗情画意的是在贾母她们散去之后。大家也有看花的，也有弄水看鱼的，有小丫鬟们在桂花树下铺两条花毡吃蟹饮酒；湘云准备题诗、黛玉拿钓竿钓鱼、宝钗掐了桂蕊扔水里引游鱼上来唼喋、探春等立在柳荫中看鸥鹭、迎春独在花荫下拿针穿茉莉花……

    桂花开了蟹儿肥。在这仲秋时节，如果你心儿累了，不妨来到《红楼梦》中第三十八回里笑一回，醉一回。饮酒持螯品诗赏桂花，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