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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泊在江上,两岸的向日葵,手提秋天的花盘,用诗歌的忧伤一路追随。
我多么想漂流而下啊,回到两目山托起的百里故乡。我的兄弟姐妹们肯定还在双手合十,跪在遍地鸽哨的大地,插一柱擎天的心香——含首垂眉,面朝东方。
最后的夕阳,已看不清飞鸟的影像。
回家的路暮色苍茫。已苍茫的,还有那一江载不动的往事:岸上喊号子的人啊,你宽厚的脚板,可曾涉过我家门前的小沽河?孤独的摇橹人,是否还守着芦苇簇簇的渡口?
两目山一日三餐的炊烟是否丰腴?屋檐下的红辣椒黄玉米,这些秋天的灯盏,是否还激动着母亲手扶门扉的身影?牙齿脱落的老祖母是否还佝偻在山坡,呼唤着我的乳名,声声哆嗦;告诉我,苦楝树下苦苦等待的洗衣女是否嫁人,嫁人了,是否被爱着……
在人生的悬崖攀援,肯定毕生浪迹和记忆。
把屈辱当礼品收下;感恩的泪水盛满草腋;心愿一路种下; 梦驮在脊梁上。
一字一泪的故乡啊!
深一步浅一步,我跪向江边一句句晚祷的暮钟,长空万里隐约有什么在哗哗凋零。
一江秋水,正引领我返回,泪眼含霜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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