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是工作的一部分》作者：疾行剑

婉儿

这个缘故说来话长，从2004年2月，中国第一批海外上市的互联网公司依靠SP业务实现全年度盈利开始，移动互联网概念成了资本市场的香饽饽，同年3月第一家专业SP公司在纳斯达克成功完成IPO，带动了中国网络公司开始第二轮境外上市的热潮。
但是随着诱骗定制、违约定制等信息服务陷阱问题，以及大量不健康内容充斥手机网络，在政府层面的指导下，电信运营商开始进行了重点整治工作，一系列的管控政策不断出台，2006年7月，运营商在全国范围内实施的“二次确认”，是给SP们最为沉重的打击，收入大幅下滑。随之而来的是移动互联网概念股股价的大跳水，而后资本市场随即也对这个行业关上了大门。
上市计划的搁浅，对SOMOBILE的员工打击很大，尤其是持有大量期权的总监们，一个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工作热情锐减。
一天晚上，林彤宇、罗杰、李飞三个郁闷的家伙决定一起喝酒，他们三个人性格迥异，两两之间都还有交集，可三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就寥寥无几了，以前基本上是两两聚会，这次三人同饮实属少见。
在聊了几句题外话之后，林彤宇首先说到了上市失败的事情，“怎么样，纳斯达克没戏了，你们两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罗杰的脑子做技术够用，但是思考这种问题就有点一根筋了，含含糊糊的回答：“现在上不了，以后或许还会吧，我再等等看看，你们不会这就要走了吧？”
李飞当然也有换换地方的想法，但罗杰毕竟还是老板的死党，虽然上市不成的郁闷使大家走到一起，这话还是说的要有分寸，“上不上市是一回事，关键我们的业务前景还是不错的，别人的收入下滑成那样了，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我也再看看吧。”
林彤宇这人虽然上班吊儿郎当，但消息却是相当灵通，看面前这俩人很不上道，说了句：“新项目能赚钱的少，能进现金流的老项目也都快丢了，还什么前景啊，你们可真逗！”
最近半年公司的项目增加了一倍，但是人员规模却没怎么变化，所以每个新项目不像以前那样精雕细琢，而是照猫画虎的拼凑，对于创意一般的东西，客户自然不会花大力气去主推，所以带来的收益少是必然的。可说这老项目也要丢，让罗李二人有点吃惊。
林彤宇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煞有其事的说：“那几个挣钱的项目，你们以为是铁板一块啊，能有稳定收入的东西谁不惦记着？以前咱们系统搭建的好，商务上公关也跟得紧，最近这几个月咱们这的人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扎，精力都给分散了，客户伺候的很不到位，人家当然要找下家了。”
李飞这会反应过来了，最近半年基本都在关注国外的新项目，对原有系统平台运行的如何基本上是不闻不问的状态，但直觉告诉他，情况应该不会那么遭，花些精力应该还是有回旋余地的，随口说道：“不至于吧，合作这么长时间，也这么深入了，不能说换就换吧？”
罗杰也在一边附和着说：“对呀，不能吧？”
看眼前这两位消息确实有点闭塞，林彤宇道出实情：“什么不能，咱们最重要的就是电子商城和移动广告对吧，现在这两块运营商都找到下家了，连意向书都签好了，系统正在测试呢，回头测试一通过，就能切割上线，咱们就要靠边站啦。”
这话一出，完全出乎罗李二人的想象范围，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林彤宇摆出一副轻松的状态，说道：“行啦，事已至此，现在你们不会还一棵树吊死了吧？以前我都跟你们两个说过，骑驴找马，有好机会就走啊，上市哪那么容易，太不靠谱！”
看着他一副好像神机妙算的屌样，李飞很不服气的说：“您老人家不是也没走呢么，是没找着马，还是等驴变成马呀。”
林彤宇一下被反问住了，愣了愣，回道：“咱要想走还缺马么，只不过我一直再拖着，等确认这边彻底没戏，再到那边上班去。”
罗杰和李飞不约而同的伸出中指，对这个光看着别人傻，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的人表示极大的鄙视。
第二天，林彤宇谈论公司大势已去的话就传到姜莉耳朵里，这位眼睛里不揉沙子的老板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扫地出门，林彤宇拿着三个月的补偿金离开了SOMOBILE。
与没有任何经济负担的公子哥不同，李飞在没有找到合适机会的情况下，还要继续的夹着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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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李飞的签名档上写着：29岁的最后一个月！对于男人来说，虽然没有女人那种对将逝青春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郁闷，但毕竟二字头的青春一去真的不复还了，多少也会有些小小的失落。
李飞和三个老同学约好来个聚会，共同欢送一下29岁的最后一天，刚毕业时感觉齐头并进，多多少少不会差距太大，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会经历不同的人生，境遇自然也是迥异的。
董冰家里两年前遭遇的那场打击不小，父亲被判刑、妈妈大病一场、婚没结成一系列的打击，但毕竟自己有个好工作，所以日子总算还过得不错。尤其是成熟了不少，以前爱好广泛，篮球、游泳、滑雪、K歌、泡吧……如今只剩下了看书，以前跟谁都是自来熟，现在话虽然还是不少，但免去了很多油腔滑调，以前好吃懒做的公子哥一个，现在能做得一手好菜。
孟志刚夏天的时候离了婚，都说三年之痒，他们结婚整整三年。起初两人都在一个国营单位，后来女的实在受不了官僚体制和低工资，决定让男的继续留守，自己出来闯闯。由于经验对口，很快就进入了一家知名网站做编辑，她做事用心、风格干练，一年的时间就被提拔为部门经理。婚姻是讲究平衡的，女的加薪升职，对男的提出更高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不成功可以，不努力则不行，可爷们儿却是个不求上进的家伙，口头上再三承诺，但上班依然混日子，下班依然玩游戏，女的实在忍无可忍，提出离婚，男的苦苦央求，无奈媳妇儿心意已决，由于没有孩子，离婚办的很痛快，主要就是分割财产，两人2003年初由双方父母共同出首付购买了一套房子，位于东四环外，期房价格2000多一平，现在那个地段涨到6000多一平，房子卖掉之后付清贷款，每人分得20万现金。
徐闯是四个同学中混的最好的，生活上2004年结婚，媳妇是个公务员，虽然长的确实太安全了点，但过日子确实是把好手，人也踏实，两口子一直和和睦睦。事业上进展也不错，他2005年开了公司，主要是经营建材，发大财谈不上，至少凭自己的努力买上了房子和汽车。
12月31日这天晚上，三个光棍和一对幸福的小夫妻相聚在一起。刚开始还都是一些“新年快乐”之类的话题，在酒精的作用下，话题越来越沉重，抱怨最多的是孟志刚，婚姻破裂且前途暗淡，心碎的简直象饺子陷似的，上来就开始通口大骂他的前妻：“男人活着真累啊，都让这帮虚荣的女人弄得，放着日子不好好过，整天让我成功，天底下哪那么多成功的！她在家什么活儿都不干，挑挑拣拣不说，整天发神经，动不动还砸东西！她爸妈也不是东西，从结婚前就看不上我，等她姑娘混的好了，就更了不得啦，离婚肯定就是他们挑唆的，妈的！他们也不想想，一个30岁的离异老姑娘，找谁去！谁还要啊！”
以前把自己媳妇夸的跟天仙似的，这也挺好那也不错，现在再一听，这女的让他如此一形容，简直不是个人。不管怎么样，几个同学还是少不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引导他往好的地方想。
尽管自己也很不爽，但李飞还是勤快的给孟志刚倒酒夹菜，以图缓解对方更加不爽的情绪，孟志刚吃了两口菜，接着说：“不过还算不错，离婚分了20万的房款，总算是挖到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来，为了第一桶金，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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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的是人可以没出息到这种程度，离婚财产居然能当成一桶金！不过一个个还是拿起手中的酒杯应承着，碰杯之后，不想让孟志刚再继续郁闷，徐闯赶紧把话题引开：“20万不大，可也不是小数目，你不想着用这20万自己做点什么？”
孟志刚懒散的往后一靠，眼神惺忪的说道：“我不像你呀，本事大能开公司，我也就在单位当个小编辑，写点东西，到日子领工资，还能干什么？对了，现在股市你们说还能再涨点么？”
一听到股市这个热得不能再热的关键词，大家都提起了精神，并且一致性的看向了董冰，董冰责无旁贷的回答说：“上涨空间应该还有，但是风险也在加大，这都疯长一年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掉头向下呢。”  
作为金融专业毕业生，董冰是唯一一个工作跟大学专业有关的，在上市公司做审计师，视野自然也很开阔。没等其他人插话，他接着说：“国内投资渠道比较窄，也就那么几种，第一个，放在银行你肯定觉得利率低，还要交利息税。第二个，自从2004年10月光大银行推出银行理财品种，其他银行也蜂拥而至，但是他们太注重保本，收益率跟银行存款也差不多。第三个，外汇投资，全球化运作，影响因素太多观察太累，关键是波动太小也没得赚。第四个，期货门槛太高，20万也就买个几手大豆，而且风险太高！第五个，股市现在处于高位，击鼓传花，你怎么知道传到最后一棒的是不是你呢？”
董冰这一通说下来，李飞和徐闯听的津津有味儿，并且对他的知识储备很是赞叹，但是孟志刚听的有点不耐烦，搞不清楚这一堆的否定论调对自己有啥意义，懒散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我就没得玩啦？”
董冰轻松的笑了笑，继续演讲：“别急别急，你以为我光扯淡呢，当然有适合你的啦，推荐一是国债，虽然收益率不太高，但毕竟比较稳定，咱们科班出身，都知道国债怎么也能比银行利率高一两个百分点吧，而且不用上税，你要买的话，就买上市型的记账式国债，流通性好，变现快。推荐二是基金，别的都不好说，你就买ETF，翻译过来，就是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这个你们可能不知道，是2004年底才推出来的，能上市交易，管理费用低，人为因素影响小，股市上很多人玩了半天跑不赢大盘，这个ETF基金跟大盘同步。推荐三是黄金，毕竟是硬通货，长期持有等着赚就行了，现在纸黄金挺火的，几大国有银行都有，上海交易所的代理实物金也不错。怎么样啊，这三个够你玩得了吧。”听着这几个推荐都挺有针对性，孟志刚满意的点了点头。
徐闯做建材生意太久，现在听这一系列的金融话题有点晕，说道：“国内的金融市场太浮躁，太不规范，还是做点实业踏实，别人再怎么赚我也不眼红，反正我是认准了，看不懂的钱不赚！”
此言不虚，任何行业都有庄家，人家资源多、消息灵通，小散户想赚钱谈何容易，无非是趁着大势好，撞一把大运而已。
听到实业家的发言，孟志刚回应说：“你有实业的当然不用考虑投资渠道问题，我这没出路的不才随便想想嘛，还有你。”随即苗头对准了李飞：“李总，公司啥时候上市啊，有原始股卖卖么？”
这下子戳到了李飞的痛处，他不耐烦的回话道：“什么上市不上市的，靠，没戏了！”这话一出，其他人的关注焦点便从孟志刚转向了他，好奇心人人都有，在大家的百般催问之下，他接续说：“再好的人，再好的公司也需要点儿运气，运营商政策一调整，国外资本市场调低对这个行业的预期，上市估计不可能了，我也干腻歪了，准备春节以后换换。”
这话说的真实，李飞确实有点厌倦了，加班加点图什么？当然是功名利禄，在SOMOBILE上市受阻后，此前一切的发财梦都成了泡影，而且也累了，烦了，换换环境那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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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上市不成，以及业务滑坡这些现实问题都摆在眼前，但日子还是要照样过，SOMOBILE的年底分红一般都是年前算好年后发，这个按部就班，根据公司的一套考核公式直接计算即可。另外还有一项就是过年费，这钱是要在节前发放，是每个在职员工都会有的，而且一视同仁，无论级别高低，大家拿的都一样。
2007年1月初，眼看又到了发过年费的时候，这项工作是人事总监的职责范畴，因为老板对钱很敏感，所以她做任何事情都要先把预算搞清楚，然后再做计划，省的先做出来老板嫌贵，还要再折腾第二遍。
人事总监旁敲侧击的跟姜莉谈过两次过年费预算问题，可都被老板用别的话题岔开了，可时间一天天过去，老是按兵不动也不是办法，已经有很多人开始问了，恶人不能自己当，行不行的也要老板给个说法。
这天，人事总监找了个空子又跟姜莉谈起过年费的预算问题，“姜总，再过些日子就该过年了，您也知道，回家的车票不好买，所以很多员工都要提前请假，您看过年费是不是……”
一听又是花钱的事，姜莉的神经就绷了起来，“什么？这么早就发过年费，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是要花钱，就没点儿别的事儿吗？”
人事总监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就是很多同事都问我，我也是没办法，发可以快过年的时候再发，您看是不是把预算额度先定一下？”
姜莉没有理会人事总监的问题，翻着自己手里的资料，过了一会，看她还站在原地不动，看来是再也回避不了了，于是没好气的说：“什么额度不额度的，以前效益好的时候没亏待大家吧，现在整个行业都不景气，你去问问，谁还大把大把的发钱啊。”
这话一说，像是过年费泡汤了，不过人事总监还想再得到更明确的答复，试探的问道：“那我就跟大家解释解释过年费不发了，您说的对，现在行业普遍都是这个情况，相信他们都能理解。”
姜莉抬头看了人事总监一眼，然后语气稍微缓和的说：“大过年的什么都不发，也有点说不过去，这样吧，钱就不发了，给大家买点东西吧！”
人事总监一想，缩水归缩水，总比没有好吧，赶紧接着问：“姜总，具体买什么东西，您有什么倾向么？”
姜莉回道：“买什么东西你自己定吧，或者跟大家商量商量，预算么，给你5000！”
听到这个预算数字，人事总监心一沉，头有点晕，心想：公司有400多号人，5000块钱，能买个毛啊！
既然资金有限，只能玩创意了，人事总监跟几个手下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好几天，最终思想达到高度统一，于是她给公司全体员工群发了一封邮件，内容如下：
“各位同事：大家好，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迈进崭新的2007年，春节将至，为此，公司为各位员工精心准备了过节礼物，不一定很贵重，但一定是个惊喜，敬请期待！”
人事部门确实是煞费苦心，整天收包裹收快递，看样子礼物应该有点意思，于是同志们都开始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没过几天，确实让人一惊！每个人都收到一个礼物袋，袋子包装很精美，打开一看，里面有三样东西，花生、苹果和安全套，还有一张纸条，美其名曰：一生平安！
全体员工狂笑的狂笑，骂街的骂街，吐血的吐血，怎一个囧字了得！
尽管工作不如意，妞儿也跑了，但春节回家还是让李飞有些兴奋，能跟久别的亲人在一起，感觉格外温暖。
过年几天，除了亲戚朋友聚聚会、吃吃喝喝之外，还有一个老调重弹的话题——婚姻！尤其是到了30岁的人，好像所有话题都离不开结婚，以前只是父母循循善诱，现在几乎身边所有亲戚朋友外加同学，都在谈论这个问题，尤其是父母知道李飞又重归于单身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围追堵截，甚至狂轰滥炸，另他不厌其烦。不过好歹春节假期就几天，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听听也就完了。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过了这天，这春节也就算过完了，因为初七就要上班，李飞定了初六上午回京的机票。初五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李妈妈抓住最后的机会教导自己的儿子。
李妈妈说：“儿子，你也别嫌我烦，前几年你说忙工作、忙事业，我也没催你，可现在怎么样？建功立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需要运气，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成家在前，有了稳固的后方，你再去忙你的事业不是更踏实么？再说，你都三十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李飞不但没有做任何的反驳，而且还在根据母亲的话思索着，从不同角度思考自己的未来。现在的他，虽然目标很清晰，但茫然依旧，因为通往目标的过程有太多的变数。进入2007年，经常会听到别人对自己说：你都30啦，如何如何。三十而立，怎样去立？真的能立得住么？貌似真的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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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字典的解释是“指具有时间性的有利情况”。时间性三个字说的透彻，它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或许这正是它的魅力和价值所在。
春节前，李飞就把自己有过接触的几个猎头顾问挨个联系了一遍，让他们帮着留意合适的机会，节前没有实属正常，可是节后上班都快两个月了，还是纹风不动。
4月初的一天，坐立不安的李飞在MSN上点开一个猎头顾问的窗口：
李飞：“HI，最近怎么样，忙么？”
猎头：“呵呵，有点小忙，您呢？。”
李飞：“我还行吧，也就那么回事，最近有合适的机会推荐么？”
猎头：“机会？哦，请问您是？”
春节前还联系过，现在居然不知道对方是谁，搞什么啊！
李飞：“SOMOBILE的李飞，你以前就YI公司的运营总监职位找过我，春节前我们也联系过的。”
猎头：“啊！哦，我认识您，不好意思哦，刚才忙晕了，没注意，嘻嘻！”
李飞：“呵呵，没关系，有合适机会么？”
猎头：“您想应聘什么岗位？什么行业的？”
还说认识，居然是什么行业都不知道，搞什么啊！
李飞：“移动互联网行业，运营总监、产品总监或者类似职位。”
猎头：“好的，您等一下，我看看，一会发给您。”
没过多久，MSN窗口一闪一闪的，有文件发过来了，是一个WORD文档，李飞打开一看，招聘职位一栏赫然写着“产品经理”。
好歹也在准上市公司做过3年运营总监的，居然给推荐产品经理的岗位，搞什么啊！
猎头：“不好意思，我刚换了单位，以前公司主要做IT方面的人才推介，越来越不好做，现在换了个做房地产方面的公司，现在IT方面的职位接的不多。”
李飞：“哦，你们就是干这个的，找工作应该很容易吧？”
猎头：“不是的呀，要看行业，IT客户很麻烦，候选人也不好找，房地产客户出手阔绰，来钱快！嘿嘿。”
人对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人和事，选择性失忆当属正常，李飞又简单应付着聊了几句，就关了窗口，心想：指望别人，太不靠谱，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于是又打开久违了的招聘网站，填好行业、地区、职位关键词开始搜索，招聘启事一大堆，合适的却是不多，李飞捡了几个看似靠谱的投了过去，等待企业的面试召唤。
自从上市失利之后，姜莉好像比以前更忙了，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与下属的沟通自然也少了许多，一天人事总监突然通知李飞到老板办公室。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一般都是老板直接打电话，或者让前台招呼自己，这次怎么安排人事总监通知？
进到办公室之后，姜莉一脸严肃，手头在翻着资料，抬头看了李飞一眼，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与以前一见面就赶紧让座的热火劲大相径庭，李飞只好站着等领导指示，大约过了一分钟，相当漫长的一分钟，姜莉开始发话：“看看这个。”随手递过来一张A4纸。
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打印着考勤记录，是李飞最近2个月的全部记录，他正在看着的时候，姜莉又发话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守时的人，现在看来这还真是这么回事，6点下班，你好像没有6点10分以后走的，你整天都着急回家干嘛去？跟我说说。”
看这架势，像是辞退员工前的预热，毕竟自己还没有找到下家，所以还是要好好解释为妙，李飞想到这，和颜悦色的说：“姜总，去年加班加的太狠，落下个失眠的毛病，这不，找了个中医院开了点中药，我自己也不会熬啊，所以让他们代熬，每天都要准点去拿。另外现在也没特别急的活儿，如果有的话，我也是拿回家去做，肯定没耽误工作，您放一百个心。”
听上去是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姜莉的表情有些缓和，李飞再接再厉的补充道：“老大，您最近也太忙了，我早就想跟你汇报这事了，一直没得着机会呀。”
姜莉“嗯”了一声，接着说：“我想也是嘛，别人不了解我，你还能不了解？公司就算没能纳斯达克，也不是没希望了吧，我们还有一个多亿的现金储备，还有很多项目，谁还没有个摔跟头的时候，你呀，可不能跟那帮没目光短浅的人一般见识。”
李飞连忙点头称是，姜莉接着说：“你以为我现在都在忙什么？好几个全球化的公司都在跟我们谈并购的事情，一旦并购成功，我们的前景未必比上市差。你呀，也多学着点。”说着她从桌子上又拿起一个白信封，指着信封说：“这是个研讨会的邀请函，明天的，本来是我要去，不过临时有事，你去吧，有什么新鲜事，回头告诉我一声。”
姜莉并没有想把他怎么样，李飞以前拼命三郎的劲头自己是知道的，只不过实在看不惯他现在这种破罐子破摔混日子的状态，给个小小的警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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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讨会是一个行业协会搞的，也就是找几个行业内有点名号的人物上去讲讲，给与会人创造一个互相认识和交流的机会，同时赚点门票钱。
由于参加过很多次类似的会议，李飞没把时间当回事，早上起的有点晚，加之早高峰拥堵的三环，九点的会议，他九点一刻才抵达位于北太平庄桥附近的会议地点。
进门的时候，一个南方口音很重的人正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李飞找了个最靠前的空位坐下。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很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李飞也下意识的回敬给对方一个礼貌的微笑。
研讨会的议题包括3G技术演进和无线应用平台，技术层面无非就是对采用多输入多输出（MIMO）技术的HSDPA的讨论，以及全IP分组网逐步扩大，最终形成支持所有IP接入网的多媒体业务核心网（IMS）这些热门话题，应用层面无非就是北美black berry的PUSH MAIL，以及日本DOCOMO的手机钱包这些国外经典案例的分析。
对于这些老调调，演讲水平高的还能听听，差一点的基本就是催眠曲，李飞用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听着，有点昏昏欲睡，这时候旁边的中年男子说了句：“嗯，这人说的还行。”
李飞扭过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人同时也在看着李飞，好像是在征求意见。李飞这三年国内外的大项目运作经验太多了，所以也没觉得台上的人讲的如何好，只是一些抽象的套话而已，不过还是应承着：“是啊，还行。”
或许是直觉，中年男子通过李飞的状态判断，这个年轻人的脑子里似乎有点货，于是从一个很精致的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在看到对方掏名片的动作后，李飞也反应迅速的拿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对方的名片上印着：远望无限，董事长，蔡明义等字样。
蔡明义接过李飞的名片仔细的看着，然后说：“李总，你的名字不错哈，父母是古龙迷吧。”
这个问题，从小学开始就被无数人问着，李飞以前总是不厌其烦的解释说，七十年代不兴看武侠小说，父母也不是古龙迷，要是的话，直接就给自己孩子起个“李寻欢”的名字就得了，没必要起个兵器名！
现在碰到这种问题，李飞总是笑不作答。蔡明义接着说：“你们公司我听说过，去年那个寻人事件弄得挺火，现在经营的怎么样了？”
李飞有一搭无一搭的回道：“将就吧，整个行业不都这样么，蔡总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
蔡明义说：“我以前是在美国开公司的，现在国内的3G牌照快发了，机会应该不少，所以回来准备干点什么。”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双方很聊得来，中午吃饭两人也是结伴。别看研讨会的演讲水平不怎么样，午餐质量还是不错的。
席间蔡明义问李飞：“李总，你觉得国内的移动互联网机会在哪？”
李飞一边埋头吃着，一边直截了当的回答：“行业应用！”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蔡明义放下筷子，继续问道：“哦……大家普遍关注的是娱乐类的，音乐、动漫、小说，娱乐内容在日韩也是大头，你怎么认准行业应用了？”
李飞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也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的说：“先说一下我对目前行业竞争格局的分析，然后再回答您这个问题可能更清楚些。”对方伸手示意请讲，他继续说道：“移动互联网行业的竞争应该是分成四个梯队，第一梯队是运营商体系，他们凭借通道和计费这些垄断资源，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第二梯队是传统服务体系，比如互联网巨头、传媒巨头等等，他们凭借很深的专业积累，要想在行业里有所作为也不难。第三梯队是硬件体系，比如整机厂商、设计公司等等，他们对终端有很强的控制力，毕竟所有无线应用业务都是从终端发起，所以他们也有优势。最后一个梯队，就是纯软件平台的搭建者，没有任何凭借，所以处于完全的弱势地位，缺乏竞争力。我认为整体格局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听完竞争分析，蔡明义露出了真挚的微笑，问道：“你说的内容我倒是都知道，不过你总结的确实非常好，那为什么行业应用是……”
李飞接着阐述他的思路：“娱乐确实能挣钱，但那是运营商的天下，首先收费可以走小额支付，放到话费单里面，这个资源别人没有吧？另外娱乐资源相对比较集中，就拿音乐来说，四大唱片公司的市场份额就占了全球市场的百分之六七十，所以整合是比较容易的，靠运营商的号召力，别人想对抗也没可能。换到行业这块就不一样了，前三个梯队再有优势，也不能直接利用，所以大家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对于像我们这样没啥凭借的企业，有机会！”
蔡明义对李飞的见地很是赏识，听的也越来越有兴趣，继续问道：“不错，说的挺有道理，你觉得移动互联网应用到哪个行业比较好？”
李飞说：“只要是行业人群不方便用电脑，对信息及时性要求又较高的都适合，另外就是不能为了做移动增值而做移动增值，结合用户不同状态要和其他媒介相配合才行，最关键的是看商业模式如何设计，这个是关键！”
李飞讲的有里有面，蔡明义听的有点意犹未尽，但午餐时间有限，没能详细聊过，两人回到会场继续听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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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研讨会，第一个上来的是运营商总部一个负责市场推广的副处长，身宽体胖，微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这位看样子是此类研讨会的常客，上来就很有经验的说：“这的工作餐还不错，大家中午吃完饭都有一个生理反应，就是犯困！既然让我第一个上来白话，我也不想大家都在底下睡着，所以咱们说点轻松的，至少先把困劲度过去！”
说完底下一阵笑声，副处长接着说：“我现在就在研究商务模式的问题，能挣多少钱，挣的累不累全靠这个！”
听到“商务模式”这几个字，蔡明义、李飞相视而笑，这正是他们中午想探讨却没来得及的话题，只听副处长接着说道：“大家都喜欢看电影看电视，就说两个人，陈佩斯和冯小刚，他们谁的群众基础更好？”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讲台低下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他，没什么反应，不过这位副处长反应很快，自我圆场道：“没错！是陈佩斯，从80年代火到现在了，老中青对他的印象都很深，现在这哥们儿在弄话剧，赚多少钱咱们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绝对没有以前跟朱时茂俩人演小品赚钱轻松。”
下面人群听的越来越认真，他拿起茶杯猛喝了几口，继续分析下一位名人：“反观冯小刚，拍电影部部热卖，把眼球吸引过来了，就开始利用眼球赚钱，就是现在讨论比较热的植入广告，道具本来是要花钱的，结果他把道具当广告，本来是成本的东西变成利润来源了。”
副处长的一番讲话，把一部分人引入了思考状态，确实不那么困了，他最后总结道：“陈佩斯没有充分挖掘自身的注意力资源，只是苦哈哈的赚门票钱，冯小刚不断的在抓取大众注意力，然后再利用注意力，这就是商业模式的魅力……”
商业模式其实就是分析大众的成熟需求，然后分析这些需求的满足要素，在自己具备核心竞争力的制高点进行切入，最大限度的获取注意力，最后就是有效利用这些已获得的注意力，周而复始形成一个完整的商业循环。
下午研讨会结束时，蔡李二人走出会场，蔡明义提出邀请：“李总，跟你聊的挺投机，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反正闲来无事，李飞回了句：“好，没问题。”
蔡明义抬手看了一眼表，才到下午5点，于是说：“这会吃饭早点儿，要不先喝点儿咖啡吧，这地方你熟悉么，附近有没有星巴克啊？”
李飞对咖啡没什么兴趣，建议道：“这的咖啡厅我不熟，那边不远处有个茶楼，我经常去，环境不错，要不去哪吧？”
由于距离很近，所以两人步行至茶楼，地方分为两层，一楼主要是茶艺表演、精品茶具展示，还有零星的几个包间，大部分包间都在二楼，每个包间用竹子墙隔开，看上去很雅致，就是隔音效果差了点。
一般的茶楼都是可以代客存茶的，茶客这次买了茶没喝完，可以存在这里，在一定期限内再来，就不用买茶，支付少量的服务费即可。李飞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也存了一些茶，进到包间，他就吩咐服务员把前些日子新存的白牡丹拿来。
李飞泡茶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识茶、温杯、闻香、冲水、温润、倒茶、奉茶一道道工序完成之后，蔡明义终于等到了品饮的阶段，他迫不及待的端起杯喝了一口，然后咂么了两下嘴，说道：“不错，挺香！”
李飞笑着说：“这时候新茶大量上市，好茶买回家慢慢品，在茶楼就喝性价比高的，就像这白牡丹，好喝不贵！”
两人边品茶边聊天，谈话的重点还是移动互联网，蔡明义基本是倾听者的角色，主要是李飞在说，从行业发展历史到产业格局，从技术标准再到盈利模式，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听着李飞的长篇大论，蔡明义暗暗下定主意：这人一定要拿下！于是开始试探着问：“李总，我这边的新公司已经注册好了，资金和技术人员也都已经到位，现在就缺一个负责整体运营的，你这么能干，身边肯定有不少高人，给我推荐推荐，或者你自己有没有兴趣？”
李飞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过语气还是很委婉：“蔡总，您是个实在人，咱们聊得也很投机，交个朋友我求之不得，不过合作上，我觉得可能不太合适，因为我不太想去创业型的公司。”
一看对方主要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疑问，蔡明义开始浓墨重彩的介绍自身实力，从背靠的投资方到初始投入力度，从技术优势到成功案例，一一列举。
无奈李飞还是提不起兴趣，只得不再勉强，不过临别时，还是说了句：“你再好好想想，回头咱们再沟通。”

婉儿

《韩非子》上说：长袖善舞，多钱善贾，此言多资之易为工也。物质条件越好越容易取得成功，尤其是在移动互联网这种垄断行业里面混，就像李飞把行业竞争格局分成的四层那样，仅凭借好的统筹规划和行之有效的团队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积累、有资源，否则，怎一个难字了得！
李飞完全没把这个合作邀请当回事，没成想对方竟然很执着，第二天下午又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如下：
“李总，昨天的交谈很愉快，从你的谈话当中，我感觉你跟一般的打工者不同，你对自己有着更高的要求。大公司硬性条件很优越，但是组织结构已经成型，即便像你这样能力超强的，想获得充分的舞台也实属不易。我这里虽然刚起步，但是资金和技术绝对不成问题，如果你暂时没有合适的机会，希望你能考虑来我这，即便是做个过渡我也能接受，无论是经营上还是财务上你都会有充分的自主权。望三思，盼复。”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板，能写这么多字数的短信，而且态度还如此诚恳，这让李飞不得不认真的进行权衡。
2007年春节过后，SOMOBILE很多有想法的员工开始陆续撤离，其中包括李飞的得力干将曹瑞军，李飞虽然面子上的应付都能过的去，但心里越来越沉不住气，以前公司在行业内还是有相当的号召力，顶着这个名号出去找机会比较容易，现在业务萎缩的越来越厉害，真等垮了再走，余地就更小了。
李飞经过一天的深思熟虑，终于打定主意：去创业公司再试一把！于是跟蔡明义通了个电话，希望再谈一次。由于蔡明义要乘晚上的航班去洛杉矶，所以地点选在他望京住所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两人一见面，蔡明义就客气的说：“抱歉哈，因为时间太紧，让你跑了一趟，这里没什么正式的茶楼，所以委屈你，喝点咖啡吧。”
李飞有点受宠若惊，回道：“您太客气了，喝什么都一样，关键是谈事儿，哈哈。”
蔡明义很爽快的说：“我这人很实在，你应该感觉到了，所以咱们长话短说，你有哪些情况需要了解和落实的，尽管问！”
公司的大致情况李飞基本在上次交谈中已经明确，他此时此刻最关心的只有两个问题，职责定位和薪资待遇。
李飞首先抛出第一个问题：“蔡总，咱们这边目前的组织结构是怎样的，我如果能来的话，主要是负责什么？”
蔡明义回道：“你也知道，任何公司就是三块，业务、技术和职能部门，现在技术这块比较成熟，部门总监跟我一两年了。你来的话，TITLE就是VP，主要是整体运营，业务线都归你负责，当然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职能部门你也可以担起来。”
李飞希望再确认的详细一点，继续问道：“您说的业务线的整体运营，是不是包括产品设计、品牌推广和销售这三块？”
蔡明义点点头，回道：“没错，担子虽然很重，不过我相信你能行！”
这个定位李飞很满意，接着委婉的了解待遇问题，“那对于激励机制这块，您这边是怎么考虑的？”
蔡明义笑着说道：“哈哈，这个应该我问你呀，公司刚起步没有什么标准，完全靠商量，你现在的标准是多少？”
李飞的月薪自从涨到1万块之后，就没再动过，毕竟手里有大把期权，所以月薪这等短期利益不好再跟老板计较。现在不同，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他的心里价位是月薪2万，可是硬生生的把原来的薪水翻一倍，貌似不太好说，而且给对方很多的划价空间。
想到这，李飞回道：“我现在是每月1万5，这个工资在行业里确实没什么竞争力，主要是考虑到公司当时有上市预期，所以一直没跟老板提加薪的事。现在既然是跳槽，肯定是希望能比原来高点，我的期望值是2万。”
蔡明义本来以为，自己如此盛情，李飞同志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要加不会低，没想到开价落在自己的价位范围里，于是说：“这个，没问题，月薪2万，年底双薪，这是基本工资，因为我们的具体业务还没定型，所以提成奖金这些回头再商量，总之，公司发展好了，我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最重要的事项达成一致，接下来的问题都不构成问题，两人一拍即合。当蔡明义询问何时可以入职时，李飞不想表现的太过着急，所以把入职时间定在了五一长假之后。
这就回到了本书最开始的那一幕，SOMOBILE没能上市成功，李飞父母也是知道的，不由得为自己的儿子捏一把汗，为他的职业前景担心。但当得知李飞有了新的职业机会，而且层面上升到副总，当然是喜出望外。
老人就是这样，看到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比他们自己生活幸福都高兴，不仅如此，还爱到处显摆，逢人必说，这才引出徐阿姨领着自己的闺女来咨询求教。

婉儿

五一长假过后的第一天，是李飞正式入职的日子。新公司的名字就是蔡明义名片上写着的，叫“远望无限”，办公地点是位于三元桥的一个5A级写字楼，从外观看上去还比较新，进到里面，大堂不如原来公司写字楼装修的气派，不过也还过得去。
李飞乘坐电梯到达16层，顺着水牌找到1608的办公室，虽然有电子门禁，但门是敞开着的，前台的座位上没有人。他继续往里走，看到一些人正在紧张的忙碌着，500多平米的房子装着20几号人，显得有点空荡。室内装修、家具整体都是淡色调，加上两面墙的大落地窗采光极好，使得整个空间非常简约、明亮。
正在张望的时候，听到后面一阵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姑娘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大抹布。因为李飞跟蔡明义的见面都是在外面，没来过公司，所以这位姑娘不认识他，问道：“您是？”
李飞笑着回答：“李飞，今天来入职，蔡总应该跟你们打过招呼了吧？”
姑娘一听，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李总啊，您好，蔡总给我们发过邮件了，您跟我来，我先带您到您的办公室，您先坐一下，我马上把入职文件拿过来。”
说完放下抹布，把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着急嘛慌的把李飞带进副总办公室，示意李副总请坐，然后转身去拿入职所需文件。
李飞坐到老板椅上环顾四周，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以前在SOMOBILE时都是在办公区里划分的格子间，虽然只有7平米，但9个总监里，也只有李飞、罗杰和林彤宇有此待遇。
现在的办公室差不多20平米，里面空间虽说不大，但布置非常有序，桌子、椅子、墙柜、沙发、绿植一应俱全，都整齐的放在恰当的位置上，李飞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三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感觉好极了！
没过一会，刚才那个姑娘抱着一沓资料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相对大一些的女子，李飞不急着填资料，而是让她们把公司人员情况做了一番详细介绍，基本情况如下：
公司总共25人，除了2个职能部门人员，其他都是技术。两个职能人员中，年轻姑娘是前台兼行政兼出纳，另外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是人事兼会计。技术部门有23人，有两个负责人，一个叫梁小川，是技术总监，一个叫高亢，是总工程师，目前主要干的都是老板从美国带回来的一些外包开发工作，这也是公司现阶段主要的收入来源。因为又有一个战略投资人加盟，所以另行注册了一个新公司，准备逐渐放弃外包业务，搭建自有的无线应用平台，这是李飞接下来要做的事。
此外，因为电脑需要配置和安装一些程序，不能马上就用，所以人事经理很有心的把蔡明义群发给大家的一封邮件打印出来给李飞看，主要内容是把这位新任副总介绍给大家，内容如下：
“大家好，我在这里隆重的向各位介绍我们的新任副总经理：
姓名李飞，但与小李飞刀没有关系；  
年龄三十，但业务老道能力非常强；
目前单身，但女同事别打他的注意；
兴趣广泛，但工作时间不要与他探讨；
统管运营，但技术也要向他虚线汇报。
此致，介绍完毕！”
轻松幽默，简单明了，看来老板的文笔还行，只不过这最后一条李飞不大明白，上次明明说的技术由蔡明义亲自管理，怎么成了向运营副总虚线汇报了？
不过这个疑问在蔡明义接下来的一个越洋电话之后解决了，因为在新业务没成型之前，公司更多的要靠承接北美的一些外包业务，蔡老板经常要奔波于中美两地，所以他希望自己不在时由李飞代为管理技术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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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部是公司唯一像样的部门，且又是自己“虚线”管理的，所以李飞当然要第一时间建立沟通，当天下午，他就约见了两位技术负责人，据蔡明义的话，这两位各有千秋，梁小川是公司的第一员工，踏实肯干且忠心耿耿，但沟通能力一般，高亢思路清晰，善于沟通，但刚进公司不久，心态也不太稳定。
既然同样重要，单独约见必然有前有后不太好，所以李飞同时邀请两位座谈，俩人进入会议室刚一落座，李飞就走到白板前画了张组织结构的草图，最上端是董事长，下面同一层级上分列三个板块，业务、技术、职能。
李飞指着草图说：“我呢，主要是负责业务层面的运营，职能部门是蔡总直管，技术肯定是两位负责，泾渭分明。我初来乍到，找两位来，主要是请教请教。”
梁小川呆呆的看着白板，没什么反应，高亢机灵地说：“李总，蔡总说让我们虚线汇报给你，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我们肯定招办！”
李飞笑了笑，说道：“咳，什么虚线不虚线的，我这个人最反感的就是外行领导内行，技术我是懂点，但都是皮毛，肯定不是什么高手，所以领导真的谈不上，我一学金融的，工作经历也都是运营，领导你们研发人员那不是扯淡么，所以呀，大家还是多沟通，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
如此一说，两位技术放松了很多，表情也从刚才的拘谨变成了微笑，李飞接着说：“既然大家走到一起，肯定都希望公司做大，自己也有所得，但是公司经营过程中肯定会有各种问题，你们觉得目前工作过程中有哪些急需解决的问题？可以是流程配合上的，也可以是老板资源支持上的，随便聊聊，或许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
说完李飞的眼睛首先看着梁小川，可这位低着头，嘴里嘟囔着说：“都挺好，没什么。”然后李飞的目光转移向高亢。
紫月同志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梁小川，然后说：“主要是单子的安排上，现在都是蔡总一个人在跑，有的时候很长时间没事干，可真有事的时候又急的不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行，但是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想法，就是能不能把要干的活平均分配一下，别总是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忙死。”
简单的几句话，两个人的思想、状态表露的淋漓尽致，李飞再跟这两位沟通过后，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他向蔡明义承诺用一周时间做出运营整体计划，主要是两个部分，一是业务方向规划，二是团队建设计划。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可在周五的时候，李飞接到一个猎头顾问的电话，说是有个知名互联网企业急招产品总监。想要的时候不来，不需要了又来，还是个急活儿，搞什么搞！
正想大干一把的李飞，第一个念头是推辞，可是扛不住对方的再三劝说：这个职位薪水非常好，跟您的职业经历很配，成不成没关系大家交个朋友之类的，他同意对方先发个资料看看，猎头顾问的邮件很快发了过来，内容如下：
“职位名称:产品总监
汇报对象：VP
薪酬范围：40万/After tax
工作地址：北京
职责：
负责无线应用电子商务和广告产品和网站产品策略制订、目标设定与达成；
负责对国内外移动互联网市场进行调研分析，时刻把握业界动态；
负责团队的组建和拼搏文化的形成。
要求：
5年以上移动互联网产品运营工作经验，有技术背景，至少3年管理经验；
曾带领团队完成过至少2个平台级产品，并在业内取得一定影响；
热爱移动互联网业务，对行业有深刻的理解；
责任心强，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和团队管理能力；
能承受较大压力，善于沟通、表达能力强；
性格有张力。”
从整体描述上看，跟自己的情况挺吻合，待遇也不错，另外招聘企业的知名度也是响当当，李飞决定还是聊聊。
猎头很快约好了见面时间，李飞谈完第一轮之后就失去了兴趣，该职位从编制上隶属于招聘企业的无线事业部，事业部由公司VP直接负责，将无线业务划分成两块，每块都设有产品总监，他觉得这个平台似乎小了点，所以还是踏踏实实在远望无限先干着，以后碰到合适机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