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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2 23:4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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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哥姐一直靠外公的丰厚遗产,衣食无忧。外婆守寡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们要为她争气。按她的观点,他们都要受高等教育,女儿同样要成材。高额的学费并不掌握在外婆手里,那怎么办呢?她就说:没关系,你们先去考吧,考取了再说。就这样,我姨妈杨敏如和我母亲都上了天津最好的学校。
母亲从美以美会中西女校毕业报考了燕京大学,考试没完却得了疱疹。更大的不幸是东北三省和天津的沦陷。1933年,为安全起见,家里以4万大洋卖掉了日租界花园街8号,搬到了法租界。1937年,这个家又迁入英租界的耀华里。
一天在马路上,《诗讯日报》主编张洛英神色慌张地拦住她透露说:“杨小姐,你快走吧,躲躲吧!你的诗上了黑名单,日本人要抓你了!”这首诗名叫《失去爸爸的的孩子》,写的本是她小姨的女儿小莉的孤独,被怀疑成抗战诗。不久张主编被捕,受刑不过叛变了。后来他死于一次海难。
母亲自然很紧张,一位优秀诗人邵冠祥被日本兵抓走了,生死未明。我的姨妈在北京读燕京大学,曾在一次回天津的路上遭遇过日本浪人的追逐,到今天提起还心惊胆战的。女人落到魔鬼手里还有什么好?连我小时候还听带我的王姨说过,天津的闺女媳妇为躲日本兵往自己脸上抹锅底灰的事。
母亲那天回家,急忙翻找自己收藏的新文学书籍,她怕日本人突然闯入搜查,尽管这是在租界地段。她有个喜好,每添本书就都扣上“晓黛”的图章,这是她的笔名,和那首诗的署名一致。这下惹祸了,她就用笔一一涂掉。其实当时家里多的是巴金的书,还有杂志《文丛》《文学季刊》《中流》。并没有高尔基的作品那样的苏俄的书,那才是掉脑袋的“证据”。
她决意要离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这时第一次坠入了爱情。母亲从十七岁开始和巴金先生通信,外婆带着狐疑问谁来信了?听说是巴金的,也就默许了。因为她自己也读了那本《家》,然后是巴金的第一部小说《灭亡》。母亲的信倾诉了自己束缚于旧家庭、无法和同学们一道参加“一二·九”运动的苦闷,她没人商量,只能和她敬仰的作家商量。她写道:“忍耐,忍耐。叫我忍耐到哪一天呢?”她还在书店发现了爱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英译本,她向巴金表露了想翻译它的最初愿望。但是这个愿望,过了十七年她才得以实现。为了帮助安慰这个向往进步的未曾谋面的年轻女孩, 巴金介绍她认识了南开中学的一位英文教书先生,他正是巴金的三哥李尧林(笔名李林)。倾慕在母亲的心底渐渐滋生,他们约好到昆明见面,以为只要坐船从海河走出去,就会有自由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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